萧何愁似乎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安全绳系在腰间,对上面比了个ok的手势,渝州则化为藤蔓,舒适地缠在萧何愁的头顶上,搭上了顺风车。
5人如一列4节火车,不紧不慢地开在悬垂于空中的蓝色轨道上,周围,层层叠叠的云雾竞相追逐,自他们腋下穿过,脚底漫游,宛若人间仙境。
当然,当事人并没有如此轻松惬意。仅仅不到30m,意外就发生了。
由于没有着力点,卩恕攀爬的速度又非常迅捷。樊远山很快就感到四肢酸软,掌心不住冒汗。
这就苦了处于队列末尾的萧何愁,带着水珠的电缆触手一片湿滑,就像在涂满机油的管道上爬行,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
终于,樊远山率先坚持不住,双手一软,向下坠去,萧何愁本想托他一把,可电缆太滑,他也使不上劲,就这样两人交叠成罗汉一起下坠。
系在焚双焱腰间的绳索骤然拉直,她一个没注意,也被拖着下滑了好几米。
幸而位于火车头的卩恕稳如磐石,如长于悬崖峭壁的青松苍柏,任它狂风暴雨也动弹半分。他腿部发力,稳住下坠趋势的同时,还将几人拽了回来,本来,他1拖4也没什么问题,可那一稳一拽之间,皮肤隐隐有破裂的趋势,吓得他赶紧放手,“你们有没有什么卡牌,用于攀爬?”
三个新手同时摇头以及枝条,最后还是焚双焱从空间中掏出了一张卡牌,甩给了卩恕。
【年迈的订书机】:硬质弧线工程设计,二次注塑工艺,5种时尚颜色拼接,但这些都没有卵用,因为这是一台永远使不上力的年迈订书机。
卩恕从卡牌中取出半人高的订书机,将其底座与手柄呈180°拉开,然后用力按压在蓝色电缆上,订书机发出机械老化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自我解体,去西方面见如来佛祖。
幸运的是,众人的担忧并没有实现,一根30cm长的订书针从出针口吐出,丝毫没有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痕迹,而是保持着两个相交的直角刺入了电缆之中。
“这不会被电死吧?”樊远山有些心惊肉跳。
“放心吧。我买的是最便宜的塑料针,1尘100根,绝对不会导电的。”焚双焱比了一个赞的手势,“就是承重低,如果你太胖的话,会有脱落的风险。”
樊远山:“靠!”
“呵呵。”渝州非常识时务地越过几人攀爬到了卩恕身上,如围巾一般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怂。”卩恕讥笑了一声,身体却很老实地将那捆杂草多绕了几圈,“抓紧了,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负责收尸。”
之后他便重复着一边钉钉,一边攀爬的动作。
“诶,我这只是想你了。”渝州轻轻晃动他的枝条,“从心之事,怎么能叫怂呢?”
“哈哈哈,你们兄弟俩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声荡漾,一枚枚订书针搭建起了一座临时梯子,一段重复却并不贫乏的旅程由此开始。
30分钟之后,云层逐渐浓密,如同一片泡沫海洋,隔绝视线。众人只觉天地突然失了颜色,入目只余下一片雪白。
“我看不见订书针了。”樊远山用手在电缆上摩挲着,对着上头牵引着他的力量道,“走慢点。”
只是一张口就有一团白色浓雾飘了进来,那如同加了硫磺的皂角味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了。
“小心点,这里的可见度已经不到10cm了。”焚双焱伸手拨弄着眼前的云层。
队列的速度慢了下来,众人不再说笑,打起12分的精神攀爬,并警戒着这云雾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异状。
于是,这万米高空之上,只留下鞋子踩在订书针上的“踏踏”响声。
队列以一种缓慢且恒定的速度前进着,没有人说话,任由寂静包裹住了自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下方的脚步声依然整齐划一,丝毫不见纷乱,渝州本害怕扰乱众人注意力,故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某些不知名的可怕生物。
“何愁,你累不累?”渝州试探着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下方依然是整齐划一的脚踏声。
渝州心底一沉,遭了果然出事了。他俯到卩恕耳边:“停一停,下面可能出事了。”
“下面,出事了?”卩恕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是最后一个,下面哪还有什么人啊。”
“你,你在说什么呀?”渝州的声音有些颤抖,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卩恕就在他身边,上面那个声音又是谁呢?
他试探性摸上了卩恕的脸颊,从他浓密的眉毛到毫无特色的浅薄嘴唇,都与记忆中的那张矿工脸一模一样。
只是冰冷得毫无温度。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刺痛从叶尖传来。
“你干什么呀,在我脸上抹来抹去。还真把自己当块抹布了?”卩恕狠狠咬了一口那不知分寸的叶片,别说,这汁水还挺丰沛的,还带点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