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字是叫派,但是波士顿派其实并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表皮烤的焦脆里面填充果肉的派,而是海绵蛋糕,只用质量最高也最简单的黄油、鸡蛋和小麦粉等原材料烤出圆形的蛋糕,然后从中间剖开,夹进两层新鲜奶油,外面再淋上糖霜就行了——云朵一样的海绵蛋糕和鲜奶油完美结合,由糖霜负责增加细腻与甜蜜的味道,威廉和兰斯都青睐这种最传统的口味,现在很多加草莓芒果苹果蔓越莓果肉果酱的所谓改良派都不被两人喜欢,如果实在馋了,顶多再淋一层巧克力酱,就像小时候珍妮·罗德里克经常会做的那样,后来她把这个配方教给了玛德琳·布兰德利,现在则由威廉继承。
“没错。”兰斯表情里满是怀念:“就是这个味道。”
虽然兰斯没有明着指责,但是威廉明白在那句“我已经三年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后面还有一句没说完的“但是你竟然不是烤给我吃的”,这让他有些内疚的移开了眼神。
足够两人分食的波士顿派很快就兰斯解决掉了大半个,威廉伸手盖住盘子:“太多甜的了,兰斯,你的牙医会抗议的。”
“你又不是我的牙医,威尔,我的牙齿也健康的很。”
“我会告诉你的家庭医生的,说到做到。”
冰蓝色的眼睛和威廉对视了几秒,“好吧。”兰斯放下勺子,改为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刚喝第一口他就眨了眨眼:“大吉岭?加了白兰地?”
红茶里加少许白兰地是他最喜欢的喝法,红茶的清香融合白兰地的酒香会变成一种特别的香味,口感上红茶的醇厚也能和白兰地的浓烈完美结合,形成一种先香醇后微涩,但回味悠长的特殊口感,还能更好的提神。
威廉点了点头:“加了一汤匙御鹿白兰地,有点多了吗?”
“不,比例刚刚好。”保温杯效果太好,红茶喝进嘴里还有一种滚烫的感觉,兰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在午餐篮、餐布、波士顿派、三明治和手中的保温杯上转了一圈,突然说:“你做了鲁宾三明治,为什么不是奶酪三明治?”
“奶酪三明治要在刚出锅的时候吃才好,今天这种需要户外野餐的情况我可没办法给三明治加热,鲁宾三明治可以常温食用。”
“但是鲁宾三明治也是我爱吃的。”兰斯若有所思地说。
鲁宾三明治其实就是咸牛肉三明治,用两片黑麦面包夹上十几片咸牛肉、几片德国酸菜和瑞士奶酪再煎烤而成,据说是在一战前后由一家犹太杂货店的老板发明而成,后来从曼哈顿下东区慢慢流行到全美国,无论从材料还是做法上来说,鲁宾三明治都是一种粗糙的食物,根本谈不上半分优雅,但是这却是兰斯私下里最为青睐的街头食品之一,十一岁之前他看到这种食物是连碰都不碰的,十一岁的某天他和威廉在城里玩了太久还躲开了司机不想回家,又累又饿的他们用兜里仅存的零钱买了一个很多人排队的小店制作的鲁宾三明治,在店门口就一起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此也爱上了这种热量高不太健康,但既美味又方便的食品。
“没错。”威廉看了眼午餐篮中的所有东西,也忍不住笑了:“我竟然全做了你爱吃的东西,连红茶里都放了白兰地,幸亏今天没有女孩拍到我,不然一片新鲜蔬菜叶都没有的三明治、加了白兰地的红茶和没有草莓的波士顿派,没几个姑娘会爱这样的食物。”
兰斯倚在树干上喝红茶,慢慢将保温杯中的液体喝的一滴不剩。他的心中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威廉拿手的厨艺永远都是他最爱的食物,难过的是这差点就成了其他女孩的。
威廉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早上起太早做三明治和派,现在他有点困了。
兰斯被他传染,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的眯上了眼睛。
哈佛的春天绿茵遍地,天空湛蓝,一天中阳光最明媚的时刻正在到来,周围的每块草坪上都开始坐满了晒太阳的学生,威廉将吃完的午餐篮收拾起来,阳光落在睫毛上,照的他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的,抬头一看,兰斯闭着眼睛已经快要睡着了,并且身体还慢慢的从树干上向下滑。
威廉凑过去,将兰斯的上半身从树干移到了铺有蓝色布巾的柔软草坪上,还细心的将脑袋放在了不会被阳光直接照射到的树荫下,兰斯在移动过程中睁了睁眼,看到是威廉后又放心的睡了过去,威廉完成这一切后,浅浅的打了个哈欠,也靠着兰斯的脑袋睡着了。
古老的哈佛校园,美好的蓝天草地,宛如阿多尼斯与那喀索斯般在阳光和绿荫中浅眠的两位俊美青年,这一幅现实场景却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作品似的鲜艳色彩和勃发的美丽。
轻轻的一声“咔嚓”,一群大胆的姑娘只敢站在不远处偷拍上一张照片,然后集体转身逃开,直到跑了很远才敢兴奋的大笑大叫,她们激动的谈论着镜头刚刚捕捉到的画面,浑然不知这张照片在多年后会变得有多么珍贵。
……
威廉认为,哪怕艾伦·里克曼在此,也会对他的“好运”感到自愧不如。
当初拍《理智与情感》,艾伦·里克曼第一天进组就遇上了和凯特·温丝莱特的结婚戏,而威廉现在的遭遇无疑更加悲惨,因为他进组第一天拍的戏是床戏。
《莎翁情史》中,薇奥拉女扮男装来剧场试镜,莎士比亚为对方的才华震惊匆忙上前搭讪,薇奥拉因为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急忙逃走,莎士比亚追到薇奥拉的家中,却正好碰到舞会,并对已经换上女装的薇奥拉一见钟情,后来得知剧院新来的男演员正是薇奥拉女扮男装假扮的之后,不顾一切的追到对方家里去,两人爱意似火的成为了秘密夫妻。
论感情发展,莎士比亚和薇奥拉的爱情,就像他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进展迅速,但戏剧毕竟是戏剧,电影毕竟是电影,威廉和格温妮丝·帕特洛可没法像剧本里描写的那样“一见钟情”。
就在今天早上化妆换戏服的时候,威廉才和格温妮丝·帕特洛打了第一次招呼,两人客套的聊了大概只有五分钟,威廉不知道格温妮丝·帕特洛对自己有怎样的印象,反正他那时候脑袋里一会儿在想剧本,一会儿在想亚蒙·高夫曼给自己说过的“格温妮丝·帕特洛与薇诺娜·赖德事件”,虽然有看到格温妮丝·帕特洛的确是一位非常漂亮的金发女郎,既清纯又靓丽,笑容还很有感染力,但威廉还是忍不住跑了会儿神,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格温妮丝·帕特洛那一头金发上,心里忍不住开始评估和自己同样是金发的朋友比起来,到底哪种金更迷人一点。
然后现在,他就被告知半个小时后就要准备和格温妮丝·帕特洛亲热,还是在至少有几十个人以及摄像机的全程盯视下,上帝,这也太尴尬了。
第130章尴尬的床戏
当电影演员遇上亲热镜头,和成人电影演员最大的区别是,后者还可以爽到,前者拥有的就只有尴尬。
或许有人会问:和颜值高的对手戏演员亲热,这难道不是飞来艳福吗?
但是,先不提和陌生人亲热总是一件很容易尴尬的事情,再漂亮美好的演员,当你必须在至少上百人目不转睛的关注下——一部中型成本的电影,每一个镜头基本上每时每刻都有至少几十个人在盯着,导演及助手、摄影师、灯光师、化妆师等等——和对方一遍遍的表演亲密的镜头,同时还得伴随着导演的“发型乱了,重来”“表情不够陶醉,重来”“姿势有问题,重来”“你需要亲吻她的嘴唇三秒钟之后再向上移动,刚刚挪的太快了,重来”这些命令不断停下、重新开始、停下、再重新开始,这样一直重复下去,再香艳的动作和场景,都会因为机械的重复和调整而变得索然无味。
而且这个过程不是说拍一个两个小时就完了,电影里一两分钟的镜头,在实际拍摄时,往往需要耗费整整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每一个镜头都需要精雕细琢,所以说,从感官体验上来讲,拍亲热戏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想要假戏真做更是没可能,吻戏和抚摸等尺度不高的镜头还好点,一些电影的亲热镜头是真的需要演员全裸上阵的,一旦演员身体真的出现生理反应——除非穿七八条小一号的内裤将下体紧紧压迫住(会带来很大的不适感),否则的话,拍亲热戏时所作的一般安全防范措施,是很难掩盖住演员真的生理反应的——摄影棚内可是有上百号人在看着呢,哪怕演对手戏的演员不介意,导演呢?其他人又是什么样的想法?一旦有人当做笑谈透露给八卦小报一星半点,这名忍不住在片场起了生理反应的演员前途一个不留神就要毁掉了。
威廉不是没有演过吻戏和床戏,但他却从未演过如此之多、挑战难度如此之大的亲热戏。
《莎翁情史》全剧本一共有三十多处吻戏,比较正式的床戏则是有两场,而且都有扮演女主角薇奥拉的格温妮丝·帕特洛的正面裸露镜头。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上半身全裸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