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维登斯号内。
哈尔一步一步的走下了舰桥。
自从斯克里普斯因为某些原因身体极度恶化后,它已经很久都没有离开那里了。
它直接来到了位于飞船内部的一间实验室——
这里曾几何时也是飞船内绝密设施,在这里进行了无数惊人而残忍的试验。
只不过这时候看起来,它显得格外陈旧和黑暗。
在冰冷的实验室周围布满了科学的仪器以及为了研究异种这种特殊生物而特别制定的禁锢器具。
当然,最为显眼的,是立在实验室内那几只机器战士。
事实上,之前将亚瑟带走的那些机器人并非是传统的幽灵型机械战士,它们有一个更加骇人的名字——弑神者。
这是当初为了控制住普罗维登斯号上的异变,在降落在异星后在飞船上生产出来的特殊型号。
无论是攻击手段还是外壳,都特别针对异种的攻击做了优化。
只不过哪怕是普罗维登斯号,携带的矿产中也仅有一小部分可以用来生产弑神者机械战士。
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哈尔凝视着面前的机械战士,有一些轻微的晃神,它随即便清醒了过来,并且感到了一丝轻微的惊讶。
恍神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它的身上才对……
哈尔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信息库,并不意外的发现积累在它信息库中的错误程序已经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无法负荷的程度。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下去,可能再过几百年,它将会因为程序错误而彻底地沦为一堆废铁。
这些错误正在一点一点地带走它的生命……虽然说,对于人工智能来说,“生命”这个单词用在它身上多少有些讽刺。
只不过也正是这些程序错误让它脱离了冰冷的无序的机器人的世界,感受到了那种只有人类才能体会到的特殊情感。
哈尔叹了一口气,然后垂下眼帘,望向自己面前被机械战士的金属触手牢牢穿刺的白色生物。
这只已经发育得非常完好的异种,翅膀和虫肢都已经被残忍的切割掉了,这让它看上去格外的滑稽。
据说在地球上的人类小孩偶尔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地球上那些低级的虫族,大概不会像是面前这只异种一样,可以感受到鲜明的疼痛,并且产生自己的意志。
大概是因为受伤过于严重的缘故,那只白色的异种头部低垂,眼睛紧闭,连触须都彻底的耷拉了下来。
白色的身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哈尔盯着那只白色异种看了好一会儿,它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在它的操纵下,几只机械战士的触手缓缓地从它的体内抽离出来一些。
一些宛若粘液般的灰色血液,缓缓地从异种身上茶杯大小的伤口中渗了出来,落在了船舱的地面上,那些液体在与金属接触的一瞬间便发出了鲜明的滋滋声,它们开始腐蚀船体。
活生生的将金属触手穿刺过虫体自然是相当疼痛的,而同样的,将触手从它们的体内抽出来,定然也会带来惊人的痛苦。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那只白色的异种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看上去似乎真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只不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哈尔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你知道吗?之前那些人类在这里对你的同类们做实验的时候,同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许多次。有许多无辜的研究人员正是死在这种事情上。有的时候你们看上去已经彻底的死了,但这只是你们的一种策略而已,作为异种,你们拥有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和令人惊叹的智慧。你们会装死,然后趁着那些研究人员不备的时候猛然跳起,结束他们生命。你们的血液可以腐蚀金属,你们的虫肢可以切割掉束缚你们的固定装置,有的时候你们会冲到外面捕食一些人类………
但不管怎么说,怪物依旧是怪物,其实只要记录下你们的行为模式,你们这种东西就像是低级动物一样,非常的容易抓捕。”。
说话间哈尔缓缓地转过头,望向了实验室的墙边,一面金属墙猛然向两边推开,露出了隐藏在内部的试管,数以百计的试管内部,是无数奇形怪状,外表狰狞的一异种尸体,每一只异种的残骸都被按照部位切割分类,然后浸泡在了半透明的防腐液体之中。
300年的时光过去了它们看上去依然栩栩如生,甚至在那些残缺的躯体上,依然残留着些许痛苦的表情。
躺在地上,原本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亚瑟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就在哈尔揭破它的打算之后,它利用腹部的肌肉猛然间跳了起来。长长的口器从喉咙深处直接弹射出来,然后像是利剑一般刺向了哈尔的头部。
哈尔发出了一声冷哼,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抬起了手,屹立在亚瑟身边的几只弑神者号机械战士迅速地抬起了触手,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穿了亚瑟的背部以及肩部。
亚瑟仰起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它拼着最后一口力朝着哈尔吐出了一口带有强烈腐蚀性的血液。
哈尔微微侧过头,让那些血液还是有几滴溅在了他的脸上。
哈尔的仿真皮肤上立刻冒出了大团大团焦黑的泡沫,并且露出了钛金色的金属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