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默默在旁看着,不知道这两位年轻人到底是怎么通过一个眼神就分配好任务的。但他的性命此刻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便也不好多废话,只道:“去教堂,彼得牧师是我的人,他能联络到卫队。”
“好。”靳丞点头,“一个小时后我们教堂见。”
时间紧迫,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敌人追上来,所以靳丞立刻行动。库房里存着大量的酒,他随手拿了瓶朗姆,猛灌几口,又往衣领上洒了些,这才抱着小竖琴推门出去。
他走得摇摇晃晃,像醉酒的客人,没走几步果然撞上一个拎着水桶的服务员。服务员看到他,立刻蹙起眉,神色戒备。
“你是谁?”他放下木桶,一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
“我是谁?我找厕所啊。”靳丞双眼眯起,好似因为醉酒而无法聚焦。蓦地,他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差点扑在水桶上。
服务员并未因此失去警惕,背后的刀已然泛起寒光。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阴冷的表情全印在水面上,被靳丞尽收眼底。
“噔!”一个音符响起,服务员拿刀的手一顿,眼神挣扎。
“噔、噔!”又几个音符接连响起,服务员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而这时,靳丞直接一记手刀将之劈晕,打开旁边的房门推进去。
开门,再关门,行云流水。
刚才那旋律,叫《安魂曲》,而也就是在分头行动离开地道的那一刻,靳丞发现自己的主线任务变了,声波攻击也能用了。
只是弓还被封印着。
角色扮演游戏,一切以不违背角色本身设定为前提。兰斯洛特是个使用魔法的吟游诗人,小竖琴就是他的魔杖,并不会用弓箭。
当前主线任务:掩护大公和西奥多撤离。
靳丞喜欢这样的任务,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他弹着琴一路从库房走到大厅里,嘴里还哼着小调,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个实打实的吟游诗人。
可靳丞的安魂曲作用范围有限,他也是第一次用小竖琴弹奏它,难免不太熟练。心怀鬼胎的服务员们看谁都有鬼,警惕着呢,自然不会各个中招。
酒馆里顿时乱了起来。
唐措和大公便在这时出现在库房里,他看着满屋子的酒,本想放火,可听着前面的动静又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这时,守在后门的人也都赶到了前面去,只留下一人看守。
“走。”唐措当机立断,带着大公直奔后门。
一个人是完全挡不住唐措的,他根本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会出声引来别人,上去就打,打完就跑,等前面的人终于分身赶来,后门口哪还有半个人影。
酒馆后门出去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一侧是低矮的民房,另一侧则都是店铺后门,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在初夏的天气里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几个中年妇女坐在小板凳上洗着成堆的碗筷和杯盏,对于巷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个跟这里格格不入的人,面露戒备。
“大公陛下,我想您得换一身衣服。”唐措道。
一刻钟后,唐措和换了平民服饰的大公出现在距离酒馆三条街远的地方。唐措自己没有换衣服,只套了件跟自身风格比较搭的外衣,用以遮住身上的伤和血迹。因为他必须保留自己的佩剑用以防身,而一个平民是不可能拥有一柄骑士长剑的,也更不可能当着大公的面把剑收进装备栏。
所以他们此刻的身份是——来贫民窟寻找乐子的贵族少爷和他可怜的老仆。
当前主线任务:前往教堂。
唐措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自然也发现了潜藏在人群里的可疑分子。
越靠近教堂,这种人越多。
“大公陛下,您对那位牧师保持绝对信任吗?”唐措问。
“人心总是易变的。”大公望着教堂的方向,神色稍显肃穆。尽管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是他眉眼中的威严犹在,偏头看向唐措,说:“但是我相信他,他是一位正直且善良的先生,他的坚守一直令我钦佩。”
“坚守什么?”
“坚守在这片苦难滋生的土壤里。”
“这片土壤也是您的国土。”
“年轻人,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神说要有光,世上便有了光,但光一定与暗同生。”
唐措想学着靳丞耸耸肩,但到底还是面无表情更适合他。他不确定大公逃往白叶区的消息是否已经传到了这里,如果敌人知道了,并且清楚大公与牧师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来这里守株待兔。
事实证明教堂确实已经被盯上了,唐措只能祈祷那位牧师没有叛变——因为他不能掉头。
系统在不断调整他的前进方向,一旦他偏离前往教堂的路,就给他疯狂弹提示音。唐措不认为西奥多是个明知前方有危险还一意孤行的人,那么在原来的剧情里,他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