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猎豹突袭。
属于唐措的夜拉开了帷幕,靳丞则抱着他的小竖琴走上了街头。
夜晚的花令街与白日的花令街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格调,白日唯美似童话,到了夜晚,又浪漫如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百花王国,无疑是整个西西里特大陆的中心。无论是神秘的精灵之森,还是富饶流金的小风车海港,亦或是强者如云的波波罗岛,都不能掩盖它的风采。
几个副本走过来,靳丞总是能从路边小贩口中、从其他吟游诗人的诗篇里、从冒险者的感叹声里,听出他们对百花王国的向往。
四季如春的南方国度,是被神眷顾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曾是个被苦痛滋养的流离之地,泥土下埋着无数先烈的遗骸。
靳丞一边走,一边自然地与人攀谈。
百花王国的街头也有不少吟游诗人和冒险者,赏金猎人们则多半佩戴着青藤同盟的徽章。这些外来者们自由自在地行走在百花簇拥的大街上,偶有贵族的车马路过,从他们行的礼可以看出来,这些人中还有不少是贵族出身。
也是,西奥多贵为公爵阁下的弟弟,正统骑士出身,也以赏金猎人的形象游历大陆。这是一片包容、开放的土地,哪怕是被困于黄沙之中的月隐之国,也在努力生活。
走着走着,靳丞又来到了白天时路过的喷泉广场。一个年轻的吟游诗人在弹琴,他有一个女伴,伴着琴声在唱一位女骑士的故事。
靳丞站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颇有感触,于是找了处没人的路灯下席地而坐,掏出羽毛笔和羊皮纸,低头唰唰写着。
没过多久,笔尖又倏然顿住。
靳丞挑起眉来,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原打算借鉴的,因为时间紧迫,他又不是专业人士,吃不了这碗饭,只能靠世界名曲。可谁知他写着写着,旋律就自动到他脑子里来了,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听过,也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那就只能是属于兰斯洛特的。
眨眨眼,靳丞承认这个副本真的很特殊,其细节之完备实属罕见。兰斯洛特再怎么样也不过一个NPC罢了,系统竟为他量身打造了那么多乐谱。
月隐之国小杰克那儿有几份,在法兰公国时为巴兹所做的《风吟之歌》又是一份,如今又来几份,人物鲜活饱满,宛如真实。
摇摇头,靳丞把羊皮纸上刚刚写下的东西全部划掉。一边哼着脑海中的旋律,一边把它们如实写下。
与此同时,永夜城。
冷缪已经和荣弋冷战很多天了,当然,这几乎可以算作是冷缪单方面的战争,具体表现为他不跟荣弋讲话。而荣弋还像从前那样,这让冷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今天也一样。
冷缪直觉荣弋有事瞒着他,可他不稀罕问,问了荣弋也不会答。如果他能答的话,压根就不会瞒,就这么简单。
荣弋表现得有点心不在焉,时常出神,这种症状大概是从见过林砚东之后开始出现的。现在他甚至还想再去一趟G区,并委托冷缪,想办法找到郑莺莺,看着她。
“为什么?”冷缪终于开始问出了口。
“我怕郑莺莺拿着无名之匕,早晚会出事。”荣弋眉头微蹙,一张脸顿生愁苦,“如果已经预感到危险,那就要阻止它。”
“你到底知道什么?”
“一个悲剧。”
说着,荣弋揉揉眉心,把褶皱抚平,宽慰似地拍了拍冷缪的肩,“放心,我真的只是在想屠神小队的事情,我怕历史重演。永夜城藏着很多秘密,不是我们能一一看破的,我们根本斗不过它。”
冷缪:“你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荣弋抬头,“就说最明显的,你知道那趟魔法列车的终点站在哪里吗?”
冷缪被问住了。他随着荣弋的目光一起向上看,魔法列车恰好从远处的天空飞过,哐当哐当的声音隔得老远听不真切,但它穿过云层的样子,是每个永夜城玩家都熟悉的。
云层之上,魔法列车的终点站,是永夜城真正的核心。这是精英玩家们默认的事实。
可有谁真的上去过吗?
好像没有。
良久,冷缪从思索中回神,说:“你太悲观。”
“也许吧。”荣弋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又正色道:“未雨绸缪也不是坏事。”
最终,冷缪还是答应荣弋去盯着郑莺莺。荣弋的委托是一方面,冷缪自己对郑莺莺和无名之匕也有点兴趣。而荣弋则再次来到G区门口,望着监狱宽大的铁门,却迟迟没有进去。
他在犹豫,双手握着拳,看起来还有点紧张。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很久,他还是没能跨出那一步,反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拉好窗帘,关好门,拿出一张黑色的类似请柬的卡牌,在虚空中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