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神仙外卖的老板吗?”兔子先生开口道。他的声线高亢而极富节奏,韵律感十足,一边说还一边咚咚咚地用右脚掌砸地打出节拍,听得他诺也很想一起舞动起来。不过顾及自己成熟的老板身份,他诺忍住了。
“我就是。”他沉着声音回答道。
灰兔先生用脚掌又敲打出一个音乐小节,然后才点头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灰不溜秋,砰砰跳,永不停歇的打碟机,挖洞苦手,青草屯的撞桩者,赛跑不睡觉,抵制胡萝卜玉米终结兔,西可奥夫布里兹,麦豆自由艾尔芙,屁屁大大长尾巴耳朵高昂,利普斯拉比特二世。”
……
他诺点点头,道:“你好,我叫他诺,呃,海獭他诺。我,我是哺乳动物。”
……
兔子先生不耐烦地敲了一段兔子舞的前奏,“你就叫我阿灰吧。”
他诺点头,再次问候道:“你好,阿灰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呢?”
“听说你的神仙外卖正在招工……”
他诺打断道:“这都是谣言,一切讯息请以我们官方公布的为准。”别说招工了,他连下一笔生意都不知在哪里。
……
阿灰更加不耐烦地抖腿,似乎打出一段死亡金属摇滚的鼓点来。“什么啊!”他提高声调,“我我是来打工的!我要工作,我要应聘你的岗位!你直接同意就行。这件事情不需要商量,我没有问你的意思。”
他诺疑惑,是不是把名字取得长长的就可以也变得这样嚣张?
罗飨上下来回地打量阿灰,一脸沉思。
兔头虽然好吃,但是太麻烦了;兔腿不错,有肉,劲道,能吃饱;兔尾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阿灰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扎成小辫儿的两个耳朵尖儿轻轻抖动着。他故作凶悍,结结巴巴地继续威胁道:“总而言之,我现在通知你,从今天开始,这一片的神仙外卖特派外卖就由我的‘立耳朵才是不可辜负的青春’打碟组兄弟负责了。”
啥?
他诺怀疑是因为没吃早餐饿出低血糖症状,居然听不懂别兔说的话。打碟组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昨天晚上的开业典礼有乐团来吗?他微笑着,礼貌地请对方重复一遍。
阿灰嗤笑一声,表现得极为不屑,似乎是在嘲讽海獭的见识短浅。“我们打碟组你不认识吗?是不是在百叶林混的啊,啊?我们,打碟组,是这片草原的嗨帮霸主!而我——”他扯了扯耳朵尖儿,潇洒地将它甩到脑后,露出一个饱满的大脑壳,“灰不溜秋,砰砰跳,永不停歇的打碟机,挖洞苦手,青草屯的撞桩者,赛跑不睡觉,抵制胡萝卜玉米终结兔,西可奥夫布里兹,麦豆自由艾尔芙,屁屁大大长尾巴耳朵高昂,利普斯拉比特二世,就是打碟组的兔头老大。”
讲实话,这么圆润的脑壳不拿来做麻辣兔头实在是可惜了。
……
他诺回神,点点头,总结道:“所以你们是嗨社会吗?”
“呸!”阿灰跳起来吐了一口空气,激动地纠正道,“怎么能叫嗨社会呢?说什么呢,不知道建国后不存在嗨社会吗?我们那是具有嗨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
罗飨笑出了声。
他诺却很严肃,他思索片刻,决定换种沟通方式。他问道:“请问你打碟组的求职诉求是什么?”
阿灰连兔兔幼儿园都没能顺利毕业,很难理解“诉求”这么专业的词汇。但经过他诺不太专业的解释,阿灰还是理解了对方的问题。“我要的很简单,你给我兄弟提供工作,我罩着你,就这么回事儿。我们也不求超高待遇,你正常看着办就行。哦,对了,我们还能给你打碟,动次打次动动次次次,价格从优。”
没想到,都到新世界了,居然还有妖精洗心革面被迫从良,真是太感獭了。
“但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呵呵……”阿灰忽然话锋一转,抬起结实强壮的前肢,秀了一把肌肉,“信不信我drop一个beat,就有一百个兄弟半夜跳到你家门口打碟?”
他诺下意识地往罗飨身边凑近,小声辩解道:“我不是不愿意,可是我现在的业务太少了,我根本用不上外卖兔呀。”
阿灰鄙夷地看着他,道:“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你们的宣传册上不是说你是百叶林-红久河的最强创业者吗?难道你不想整一个外卖帝国吗?难道你的帝国就只有巴掌大小吗?”
“想啊,”他诺脱口而出,然后赶紧又缩回脑袋,“可是在我的蓝图里,这个帝国缔造计划的第一阶段大概是在一百年以后完成吧,我本来是打算让我的孩子子承父业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找到老板娘的话。
大概是没料到海獭居然还有这种远大理想,罗飨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阿灰两腿一蹬,以头抢地。
他诺有些可惜他那丰润的脑壳。
“不管怎么说吧,上了这条贼船……”阿灰有气无力地敲出一段二泉映月,“我也不能说什么。反正我就是通知你这么一件事情。我,我……”他低声啜泣起来。
阿灰是家里的老大,后头还有二十二位兔妹妹,他必须做好带头示范。要不是兔妈妈以解散打碟组来威胁他,命令他在十八岁成年后找到正经工作,他也不用遭受这一切吧。
想来兔世无常,原来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