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雄鸡一唱天下白,马哈哈先生横空出世了!”他诺激情洋溢地比划着手臂,抑扬顿挫地说道。
最近的小海獭确实分外努力,通过阅读大量人类文学作品,学习和巩固人类语应用。至今,已取得长足进步,值得表扬。当然,随着词汇量和奇怪知识点的增长,以及出于对戏剧舞台的热爱,小海獭也逐渐学会不少乱七八糟的俗语,时不时语出惊人一番,令罗飨哭笑不得。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很神奇的,你一定要注意听哦。”他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说道,“原来呀,马哈哈先生并不是特地去面试的,他只不过是……”
“停,你不用再说。”罗飨出言制止小海獭的演讲,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坦然地说道,“后面发生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他陪着朋友一起去面试,他的朋友落选,而他成功了,由此踏入演艺圈的道路。”
他诺目瞪口呆,惊讶道:“你怎么都知道呀?”
“几乎所有关于无心插柳的演艺圈故事都是这个套路。”罗飨回道。
“那你也是很厉害了!”对于小老板,他诺向来是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赞美,“居然猜能分毫不差呢。”
总而言之,马哈哈先生的故事大意如此。他本犬只将涉足娱乐圈视为一项可有可无的就业机会。然而命运总是垂青毫无准备的犬,惊喜就这样降临。凭借着那次成功面试,马哈哈先生进入一档当季大热的人类真人选秀节目。
他诺的另一位老朋友乔雾先生也作为领队嘉宾出现在节目之中。本着同乡之谊,马哈哈先生受到乔雾先生的不少关照,最后顶着“强推之耻”的荣誉称号,顺利出道。
“你确定强推之耻这个称号是光荣的吗?”罗飨问道。
“不是吗?”他诺反问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己笑了起来,“应该是吧,听起来很霸气呢,哈哈哈。”
“总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马哈哈先生现在也是光荣的当红辣子鸡一员了。”他诺接着说道,“而且据打投组风评观测结果来看,这档选秀综艺过后,马哈哈先生和乔雾先生还被组了西皮哦,据说不到半个月就爬上西皮榜单的冠军呢,真是了不起。”
说起来,这个西皮的起源,除了在节目中,马哈哈先生和乔雾先生的互动频繁,有爱的小细节一箩筐,盛行的主要原因还是来自一次暖场小游戏。在游戏中,主持人让嘉宾和选手分别挑选一个动物来代表自己的精神世界。
结果可想而知,老实的成精者们都选择了自己的原形动物。马哈哈先生的原形是一条银灰色的帅气哈士奇,乔雾先生则是一只小巧艳丽的红嘴相思鸟。没成想,这个答案一经公布,引起网络上的广泛讨论,吃瓜群众们纷纷表示,这两个人未免有些太不要脸,对自己丝毫没有正确的认知。
马哈哈先生言行举止总是有板有眼,在节目中表现得极为聪明,相较于流量小生的身份,他更具备学者的睿智气息。这样的人物你跟我说他觉得自己是条哈士奇?二哈?史上最蠢的拆家犬?
而乔雾先生几乎就是马哈哈先生的反面。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他都表现得像一只求偶的花蝴蝶,飞来舞去,经常招蜂引蝶不说,还经常亲手打造修罗场,坐享齐人之福,颇有哗众取宠之嫌。这样的交际花,居然也好意思拿象征着忠贞不二爱情的相思鸟做精神动物吗?
哦是吗,我不信。
吃瓜群众们纷纷战术性后仰,表示不服。
然而,无论怎么说,两人从内到外表现出来的反差萌还是令不少粉丝表示很好嗑。外表冷峻内心呆萌的马哈哈先生配上外表妖艳贱货但内心深情款款的乔雾先生,实在是太可口了。由此,一个全新的真人RPS西皮出世,被命名为乔逗马呆。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强调多数人类在动物知识上的匮乏,其误解程度之深,令獭震惊。其一,哈士奇固然有其活泼好动的天性,但它们拆家往往是源自人类的疏忽和大意。精力充沛的哈士奇每日需要大量运动方能保持得体的举止,而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往往是普通人类无法想象和满足的。当它的运动天性无法得到释放之时,再严苛的训诫和练习都是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一碰就碎。
将一头大型犬终日圈养而无视它的自然天性,无异于告诉这条犬任何发泄方式都可以视作运动的替代物,拆家也是合理的。但和往常一样,人类总是愿意将这种忽视带来的严重后果视为动物本来的缺陷而非自身的。
其二,将相思鸟视为人类爱情的象征,与鸳鸯一样,都只是人类文人骚客们一厢情愿的做法。事实上,无论是相思鸟还是鸳鸯,都只是普通的鸟儿,与其他多数鸟类一样,爱过就忘,见异思迁更是家常便饭。
对于相思鸟的迷思同样起源于人类的误解。他们总是将一对雌雄相思鸟关在一处。当其中的一只鸟儿意外死亡时,人类过分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忽视另一只相思鸟的身体状态,导致其不吃不喝,不舞不鸣,最终因饲养不善、饮食不周而亡,遂促成爱情悲剧。
人类若是定要将自己都无法达成的矢志不渝的渺茫愿景寄托在一只鸟儿身上,不如去膜拜终推崇一夫一妻制度的信天翁。
当然,种种念头只是在小海獭的脑袋瓜里一闪而过。有的时候,真正有心之人自然会对这些细微之处加以关注。若是并不在意,多说无益。
他诺称赞完之后才虚心地请教罗飨何为西皮。
“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罗飨不知该如何与他描述人类流行语的各类精妙用法,语境过于复杂,牵扯十分广泛,最后话到嘴边只能简单地总结为:“就是指人类觉得他们两只很适合交-配,自己组成一个小圈子,天天在网上刷屏,研究他们什么时候交-配,怎么交-配。”
他诺闻言,惊吓得皱起眉头,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人类是不是有些太过八卦了呀,为什么要对别人交-配的事情那样关注呢?他们自己没有交-配对象吗?”
精怪们作为动物,其实对自身□□这件事情看得十分坦荡,幕天席地,丝毫不介意旁观者的存在。有些精怪会遵循成精前的习惯,一年之中有数量不等的发-情期。大多数精怪则更加贴近人类的生理,早已习惯随时随地的发-情和交-配节奏。
然而就算是最不讲究的成精者,也不会愿意把交-配这种事情公布到网络上,让群众监督他的频率和手法的。
就算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旦成为会被别人打分品评的项目,也会渐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诺不信聪明的、讲究道德的人类会意识不到这一点。最终,他将这一怪异现象归结于这些人类大约是太过喜欢马哈哈先生和乔雾先生了吧。
“人类的爱,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森林大火,没有缘由,也没有方向呢。”他诺叹息着,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也能说出诗一样的语言。果然,诗猫之王饼饼的大作没有白读,确实有用呢。他在心里暗自决定,下一次去斯巴达餐厅,一定要给这位王饼饼先生写表扬信。
罗飨眼见着他诺在钻牛角尖的狭窄道路上越走越远,连忙将他的思绪拉回来,纠正道:“这些人类不是想要窥探他人隐私,而是想象力过于丰富。事实上,哈士奇和那只鸟没有在一起,只是有些人类觉得他们很适合在一起罢了。这种行为某种程度而言只是兴趣爱好和艺术加工而已。”
“咦,是这样的吗?”
他诺毕竟是接受过人类文学熏陶的文化小海獭,对于罗飨所言的某种兴趣爱好已然熟悉。只不过,他所知的文学作品里的故事都是虚构的,没想到人类还喜欢在真实存在的生物身上研究爱情和交-配手法呀。
只是,理解虽然理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