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黄人出现时,那骷髅头竟自动转换了方向,把两个空空的眼眶对准了它。
梵伽罗盘腿坐在龙口上,一只手托着骷髅头,一只手捧着小黄人,轻笑呢喃:“看来你们已经感应到彼此了,那就来融合吧。”他摘掉小黄人的眼珠,轻轻放进骷髅头的眼眶里,然后把自己的意念注入骷髅头的脑腔,使两个尖锐的、截然不同的磁场缓慢融合。
半小时后,他猛然睁开寒光烁烁的眼,吐出一句饱含戾气的话:“我见,我识,我征服。”他陡然增强了无数倍的磁场在这个空旷的地下室里动荡、攀升、爆炸,像山崩地裂岩浆喷发,像星河倒灌天空坠落,像一场无法阻挡的灾难。
然而这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在抵达圆形法阵的边缘时竟被一层看不见的更为强大的气场挡住了,又疯狂涌入黑龙的巨口。恍惚中,一阵龙鸣划破长空,响彻耳际,唤醒了瞳孔一片漆黑的梵伽罗。他竟然被这颗骷髅头所散发的戾气影响,于不知不觉中放任了自己的力量。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用手掌盖住骷髅头神光连闪的双瞳,挡住了它的意念。只一瞬间,那浓烈得像渊海,锋锐得像刀山的戾气便消失了,似有若无的龙吟也渐渐消散,暗室内又归于一片平静。
他托着水晶骷髅头走回客厅,并未在宋博士面前有所遮掩,而对方只是看了看这诡异的东西就一口说破了它们的来历。
“这骷髅头是由沈途那个脑袋炼成的吧?它带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你恢复了它原本的大小,还把它的头发和腐肉都剔除了?等等,这双眼睛好像是闾丘氏的眼睛。梵伽罗,你是在做玩具吗?”
第185章
所谓的做玩具只是宋睿开的一个玩笑,他当然知道这东西不可能是一个玩具。剔除了头发和腐肉,恢复了本来的尺寸,这颗骷髅头的骨质竟然发生了奇妙的转变,与其说是人体残骸,不如说是天然的矿物质,竟比水晶的质地更纯净,更剔透,在夕阳地照射下镀了一层金芒,宛若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而闾丘氏的眼珠也与以往截然不同。经历了数千年的沉淀,包裹眼球的液体原本已经发黄浑浊,但现在却又重新变得清澈透明,略有些迷蒙的瞳孔也深邃得仿佛一片幽潭。
眼珠与骷髅分属于不同的两个人,也各自拥有着强烈的意念和攻击性,此时结合在一起却完全没有违和感,就仿佛它们生来便该如此;就仿佛在天地之初,人类还未诞生的时候,它们便已经存在,它们的生命形态就是这般。
宋睿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摸了摸骷髅光滑的脑门,猜测道:“你把它们融合之后做成了一件灵器?类似于元中州的铃铛那样的东西?”
“不,和元中州的不一样,那是魂器,这是法器。”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魂器与命相连,法器只是增强灵力的工具。”
宋睿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梵伽罗抿着薄唇思忖片刻,然后便指向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是魂器。”
宋睿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意识到青年在说什么。他竟然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承认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并间接地揭露了一部分过往。
魂器是怎样炼制的?宋睿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流程,但是看见元中州对待铃铛时谨小慎微的态度,他却不难想象这其中蕴藏着多么复杂的工序和多么巨大的危险性。元中州与它的魂器是分开的,而梵伽罗与他的魂器却融为了一体,他的灵魂就在这个工具里,是谁把他放进去的?他真正的躯体在哪儿?融合炼制的过程会不会产生痛苦?
一个又一个问题冒出来,揪扯着宋睿的心。他哑了好半晌,竟头一次陷入了词穷的境地,而青年只是静静凝视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会疼吗?”最终,他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别的更为紧要的问题竟然都被他摒弃了。思考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真正关心的却只有这个。
“很疼。”梵伽罗点点头,嘴角却微微勾了勾,欣悦道:“宋博士,你不怕我。”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死人,像许艺洋那种。”宋睿握住他冰冷的手,摇头道:“不管你是什么,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你就是你,你是梵伽罗。”
“宋博士,你大约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够结交的朋友。有你在真好啊。”梵伽罗靠倒在懒人椅上叹息,笑望远处的夕阳,眼中的孤寂不知不觉便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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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枫溪的演唱会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十万张门票早已被粉丝抢购一空,销售情况极其火爆。刘钊每天都会被粉丝逼着离婚,甚至还有人写了血书挂在他的微博下面,引发了无数人的点赞。
董秦时时刻刻都在盼望开庭,就连做梦都梦见官司打赢了,高芊芊和那个冒牌货坐了牢,而刘钊拿回了自己的人生,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宋睿告诉她由于证据充分,官司打赢的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她丝毫也不担心。
然而这一天,她却接到了刘钊打来的电话,他的语气很颓废,小心翼翼地说道:“董秦,我们撤诉吧。”
“你说什么?”董秦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手里的笔狠狠戳烂了文件。
“我们撤诉吧,庭外和解。”刘钊的嗓音更低哑了几分。
“刘钊,你准备与谁和解?与诬告你,让你坐牢的高芊芊?与抢走了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的徐伟标?刘钊,你没生病吧?”她头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质问男人,因为她实在没法理解他的想法。
“你是圣父吗?别人打你左脸,你还把自己的右脸伸出去给他们打?你爱高芊芊爱疯了吗?被她弄死也甘愿?刘钊,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准备的证据很充分,我们铁定能打赢官司,你为什么要和解?”董秦已经控制不住脾气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士兵,在阵前为刘钊冲杀,拼着满身伤痕快要取得胜利时,背后却被他狠狠捅了一刀。
这猝不及防的痛简直超出了以往的任何一次,比他拒绝她的告白那天,比他结婚那天,甚至比他被偷换了人生无家可归那天更痛。董秦痛得快喘不过气,而刘钊的沉默则让她更感压抑。她不再等待他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而打给宋博士。
她得告诉他,他们的心血可能都要打水漂了,他们想救的那个人推开了他们的手,自己要往水里沉。
“他并不想溺水,恰恰相反,他在自救。”宋睿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最近几天他是不是见了他的母亲?”
他这边话音刚落,董秦的助理就匆忙跑进来,报告道:“董姐,酒店前台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高芊芊昨天晚上带刘哥的妈妈去见他了,他们谈了大概三四个小时,中间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男的来找刘哥,看样子都是社会精英,之后高芊芊走了,刘哥的妈妈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陪刘哥住下,那几个男的也走了。前台说其中一个人好像是秦朝文化的副总,她在电视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