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不是在医院吗?”孙之圣说,“专案组的人刚到他公司,他秘书说文森病重,他送文森去医院了!”
“假的,他在碧月湖,我哥可能被他挟持了。”荣锐一颗心沉到谷底,急匆匆说,“我哥找到了一个关于他的重要证据,打电话说要给我送过来,但到现在人也没到。刚才我打电话回家,萧然说他出门以后又被方卉泽带回去了,他们现在正在他房间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孙之圣说:“我已经打电话叫他们去碧月湖了,半小时内应该能到。”
半小时,方卉泽不可能给他半小时……荣锐挂断电话,快步往停车场跑去,刚刚打开车锁,萧然的电话来了:“哎呀大王这个缸好重啊,累死我了……我照你的意思进去看了,小舅还在等我哥,我哥把咖啡倒身上了,正在洗澡呢。”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荣锐沉声问:“你是说,你没见到我哥,他房间里只有方卉泽一个人?”
“是没见到,但他不是在洗澡么?我听见浴室有水声呀。”萧然狐疑地说,“你们几个到底搞什么鬼啊?平时你见了小舅就跟乌眼鸡似的……”
“然然姐你听我说。”荣锐打断了她,“你现在马上出门,别开车,别让任何人发现,然后去小区门口的咖啡厅,找个隐蔽的位子等我,我二十分钟到。”
萧然隐约察觉了点儿什么,问:“什么意思?干嘛偷偷摸摸的?你今天很奇怪啊荣锐。”
荣锐迅速衡量着情势,终究一个字也不敢给她说。萧然虽然聪明机警,但和方卉泽的心机相比根本不够看,告诉她真相对解救萧肃于事无补,只会多填进去一个。
“没有,你别多问了,去咖啡厅等我就行,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荣锐尽量放缓语调,说,“我打算给我哥一个惊喜,不想让他知道,方卉泽发现了一定会提前告诉他的。”
萧然“哦”了一声,将信将疑的,终究还是答应了:“好吧,你们好麻烦哦,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你们这么多花样。”
结束通话,荣锐风驰电掣一般冲出停车场,往碧月湖的方向飞驰而去。
半小时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跑到了,荣锐一下车便跑进咖啡厅,看见萧然坐在靠墙里侧的屏风后面,稍微松了口气。
萧然见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在这儿,你要给我哥什么惊喜呀?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他生日。”
“你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家?”荣锐直接问她。
“在啊,我好像听见小舅的声音了。”萧然说,“有什么事赶快说啊,我哥叫我去找吴星宇,小舅送我过去,一会他该找我了。”
荣锐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孙之圣的实时定位,警车离这儿只有两三分钟路程了,于是对她说:“你待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哎你干嘛去呀?”萧然莫名其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眉嘟囔,“什么情况啊,怎么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
荣锐出了咖啡厅,飞车赶回家,一手轻轻打开指纹锁,一手摸到腋下的警枪,悄悄上了膛。
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萧肃和方卉泽的拖鞋都搁在玄关,可见他们回来得很匆忙,连鞋都没换。
荣锐悄无声息跑上楼梯,按住他房间的门把手,没锁,一推门便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桌椅凌乱,衣帽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萧肃的衬衫和长裤丢在地上,浸透了水,床单一侧也湿了,枕头上有明显的水印,旁边丢着一条陌生的领带。
床尾的地毯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是血,萧肃常用的皮带挂在床柱上,边沿有明显摩擦留下的血迹。
荣锐心跳快得要命,热血一阵一阵往头上冲,用枪口顶开浴室门,看到浴缸里积了一层水,地上有明显的脚印,比萧肃的大,是方卉泽。
人呢?
荣锐转身跑向方卉泽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日用品还丢在那儿,但文件和电脑都没有了,方卉泽显然已经收拾东西,带着萧肃跑了。
外面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孙之圣在喊他:“荣锐?!”
荣锐努力平复呼吸,回了一声:“我在这儿,方卉泽走了,带走了萧肃。”一边说着,一边四下观察,目光最终定格在衣帽间上方的一个硬币大小的圆点上。
微型监控。
所以,萧肃在开门的时候,方卉泽就知道了。
荣锐看着那小小的摄像头,几乎能想象到此刻线路那一端,方卉泽正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而萧肃,就在他的身边。
萧肃……一想到刚刚在卧室里看到的一切,荣锐感觉喉咙里都泛起了铁锈味儿,后悔、痛苦、担忧……但最最强烈的,还是恨!
上次他这么恨,恨到满嘴血腥味,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
荣锐抬起手中的枪,对准摄像头点了一下,以口型道:“等死吧。”
在他放下枪的那一刻,摄像头暗了下去。
他知道,方卉泽看见了。
“荣锐?!”孙之圣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个摄像头,道,“靠,他居然给自己的房间装了监控?”
这也是荣锐之前没想到的,他没有答话,将自己的笔电打开,接驳摄像头,调取其中缓存的所有数据,之后追溯接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