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该理解他。
可是……
我也该理解自己。
这份理解在我的人生中姗姗来迟,但不容忽视。
魂灵竹下秋为“太宰治”而生,人类竹下秋却不止为了太宰治而生活。
我要为自己在他面前迟到的人格讨个说法。
我问他:
“太宰先生,对您来说我是什么?爱着您这么多年的我,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竹下秋在太宰治心中,是你的谁?
告诉我。
不然,为什么声称“不想和我谈恋爱”,却用这样暧昧的态度来纵容我的亲吻?
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低声呢喃我的名字?
为什么在我抢走炸弹的时候,你空白的表情让我以为你对我其实很在乎?
告诉我啊,太宰先生。
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告诉我,你在不在乎我。
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
不然凭什么,你只要随便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解除自己绝对无敌的异能力?
*
太宰眼中滑过讶异。
而后是久久的沉默。
太宰安静地思考着,眉毛仔细地拧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
我未曾知道自己是否真正接近过他,只能这样慌乱地等待。
我好怕他说:“竹下秋是一条碧蓝色眼睛的、只会对我摇头摆尾的狗。小流浪狗长大了,变成一条帅气的大狗。”
我害怕即使太宰这样说了,我还是会像过去那样,继续隐忍而难堪地爱着他。
……
在长久的等待中,我的情绪逐渐失控,抽泣声越来越大。
在这个没有星星的沉闷的夜里,在刚刚被一氧化碳充满的屋子里,很多片段从记忆深处升起,层层叠叠地、悄无声息地崩溃。
我突然觉得自己早该像这样大哭一场了——
为太宰毫不留情抵在我额头上随时可以走火的自动手-枪;
为他狂笑着讽刺我说“你这像疯狗,像野兽一样的爱”;
为织田临终前说的“再给秋一点时间吧”和“未来他或许能走进那个世界”;
为太宰的叮嘱“我不在的时候,要学会自己长大”;
为太宰和女子调笑的口吻;
为那个夹带着“只准看着我一个人”纸条的炸弹;
为太宰刚才连续两次的道歉;
……
为很多很多说得出口和说不出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