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一想,感觉自己真的是冒昧得很,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我现在很迷茫,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最初期盼的模样,而且现在这样的活法真的是太累了,我有些迷茫。]
[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希望我可以收到回信。]
安泽一字迹小小的写好之后,寄在了鸽子的腿上,任由它飞走。
本来,放飞就放飞,他其实没指望自己真的可以收到回信,毕竟,谁又能保证那只小鸽子没有变成烤鸽子呢?但是当半个多月之后又一次看到脖子上系着蝴蝶结的小鸽子,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展信佳。]
[你好,谢谢你治好了这只鸽子,而我看到了你写的信。]
[你的困惑,我可以理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时候,为了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很多人都会选择改变自己去迎合现实。这样活得会很累,而且不像曾经的自己,但是,有得必有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负本心,无愧于心。]
[说起来,你的话也让我想对你这个陌生的笔友说一说自己的事情。从小到大,我经常会发现周围人心口不一,这其中也包括我重要的人,而在走出家门之后,我发现这种面慈心恶的人数不胜数。为此,我心里面也迷茫。]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心口如一,不被世俗所污染的人吗?]
收到信,看着手上的信纸,安泽一眨巴眨巴眼睛。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明明需要帮助和开导的自己,成为了开导他人的知心哥哥了?
反过来了吧?
不过想想这个笔友字里行间的厌世与阴郁,想想自己或许可以帮助一个有可能会在未来发展为反社会人格的人走向正途,或者是将一个厌世到想要自杀的人拉回来,安泽一想了又想,提起了笔。
他先是表示一下自己的信被人看到并且如此迅速收到回信的惊喜,表示一下对于对方好心宽慰自己的感谢,然后他开始了对于对方问题的回答。
考虑到自己的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被父皇的人看到,安泽一自然不可能提到超出“李玺”所知所学的范围去回答。
[对于你说的世界上有很多口是心非之人,我想,这种心口不一,是因为什么吗?]
[有些人天生就是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面不愿意说出来,有些人说谎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有些人说谎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
[若单纯的以“心口不一”来判断人的好与坏,实在是武断的很。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看一个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而是应该去看他做了什么。]
[有些人心有恶意想伤害他人,但是到了最后他自己选择了放弃,我们难道能说这样的人就是坏蛋吗?]
[人心是很复杂的存在,单纯的以黑白善恶来区分,这本身就是很傲慢很绝对的行为,这是错误的。]
[你有没有觉得,当你在注视着黑暗的时候,黑暗其实也是在注视着你?]
[当你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心中邪念深重之人身上,这只会让你活得不快乐,而且还会怀疑世界产生心魔。]
[我在休息闲暇的时候,很喜欢站在花丛当中,闭着眼睛,感觉着阳光的温暖,感觉着拂面春风的柔软,倾听春天花开时的声音,就觉得人可以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黑夜,有冬天,但是也有白天和春天。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有心口不一之人,就一定有单纯善良的人。所以,请一定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值得我们去欣赏,去喜爱的存在,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相遇。]
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热爱世界别当罪犯呀!
想了想,在寄信的时候,安泽一在里面夹了一片花瓣,又夹了一张小纸条:[花很香,也很漂亮,不要不开心。]
也许是安泽一的信起了作用?总之,两个默契到不去询问对方,完全不认识不知道对方叫啥名啥的两个人,开始了互相写信的笔友生活。天南海北,他还可以八卦好奇一下江湖事。
看着手里新来的信,安泽一打了一个哈欠,他想,明天再回信吧。
这样想着,安泽一收拾收拾,准备洗洗刷刷去睡觉。
“阿泽,阿泽!”
被李隆基从噩梦当中唤醒来的那一刻,安泽一的大脑还沉浸在梦境当中尚未彻底的清醒过来。他怔怔的看着头顶,眼神空洞得仿佛是在看着虚空,那眼神那神情,直接就把李隆基给吓坏了。
在旁边不断的呼唤下,安泽一回过神,怔怔的看着李隆基,然后猛然伸出手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就好像是将一辈子的恐惧,一辈子的委屈,一辈子的绝望,都通通哭出来。
李隆基懵住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连有容去世的时候,这个孩子都没有哭成这个样子——————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绝望无助。
“父亲,父亲,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时隔三年,安泽一再一次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