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拿着笔认认真真的把自己写的誊写了一遍。
李探花一篇又一篇的看着,时不时的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在看到安泽一写的策论时,表情满满的严肃起来。
这一次的考题是关于黄河的,这样的考题,是很容易写的假大空。而安泽一的文章,不是他写的太虚太假,也不是他文笔不好,相反,是他的文章写得太好了。
语言流畅,内容深入浅出,朗朗上口,文采绮丽又言之有物。让他震惊的,就是内容。
黄河是千年来的问题,他之前也写过这样的策论,无论是建堤和疏通这几种。而安泽一写的,却不在这个套路当中。
他提出的,是分段治理。
他看着自己大儿子的文章,他从来都不知道,黄河不同地方都是不一样的情况,上面一串串的数据让人感觉真实可信。只是,儿砸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泽一:现代的时候写查过,在大唐的时候更是去工部查看过所有和黄河相关的资料,我的竞争对手,谁能比我更了解黄河的变化情况?
在李探花眼里,就这文章,拿去参加会试,会元及第,也未尝不是不可能。
好,好,好。
这一刻,李探花捻着胡须,矜持的笑了笑,结果尚未出来,他自是不会过于铁齿,让人在这个敏感时期对他的孩子说三道四表示质疑。
而且,江山代有才人出,谁能保证,这一届的乡试不会有比自己儿子更高的呢?
做官为人,当慎重。
所以在放榜之前,安泽一除了抱着弟弟教他读书识字,就是自己读书练字,这备考一年,他觉得自己也该是放松放松。至于李家的家里人嘛……
连李泽修这个三岁的奶娃娃都表示,这几天,家里真真儿是上香拜佛烟熏火燎,人手一本《易经》能掐会算。
安泽一哭笑不得,但是一直沉静稳重的他,也被这份气氛所感染,也紧张了起来。到了放榜的那一天,更是紧张到极致。
放榜的那一天,李家的小厮一大清早就早早过去,李探花和李夫人惴惴不安的等着信,连小泽修也被这凝重紧张的气氛所影响,在地上走来走去的。
“修哥儿,到哥哥这里来吃点点心。”而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淡定的人,安泽一从容的向幼弟招招手,把弟弟抱起来放在身旁,喂他吃点心。
“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
“有什么好紧张的。”看着像小大人一样的弟弟,安泽一淡淡道,温温和和的微笑着,一派云淡风轻,手里拿起一块点心。
“中了!中了!中了!”
“大少爷中了!”
“榜上第一名,解元!”
“我儿解元,我儿解元啊!”李夫人站了起来,一脸的欣喜与激动:“赏!吩咐下去,每人赏一吊钱!”
“一哥儿,你考上解元了。”李探花也激动得很。他当年所考的,也不过是亚元。
“我知晓了,老爷。”安泽一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李探花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目光缓缓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里,有一块已经被他捏碎成粉末的点心。
《世说新语》中有文,谢公与人围棋,俄而谢玄淮上信至,看书竟,默然无言,徐向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儿辈大破贼。”意色举止,不异于常。然后在《晋书·谢安传》当中,又说了后续:既罢,还内,过户限,不觉屐齿之折。
解元,还是四元及第,这是何等的荣耀?八岁的解元郎,在整个华夏历史上又有谁?只是看着自己大儿子现在一副清清淡淡、沉静微笑的模样,李探花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未来绝对胜于自己!
就凭这份极具大将之姿的沉稳镇定!他未来的成就,只高不少!
乡试放榜次日,就是鹿鸣宴。
作为这一次乡试的解元,在母上大人的强势态度下,上辈子从小到大穿红色衣服都已经穿出心理阴影的安泽一胳膊拗不过大腿,不得不继续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当一个行走的红包。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个独占鳌头的解元郎一身红衣如火,衬得年幼的他发檀肤雪,唇红齿白,一张尚未长开的脸明艳雍容如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只等待绽放时最绚美侬丽的那一刻。
男生女相,还如此美艳精致,这实在是让那些手下败将口不服心更不服。于是,在穿越来到大明之后,安泽一又来了一把舌战鹿鸣宴。
当然,安泽一言辞温和占理,也不是谁怼他他就怼回去,而是表情沉静如水的直接将怼他最狠的那个举人怼得哑口无言羞恼无颜。至于其他的,他一句多余的都没有说。毕竟,主考官等人都在,在官场上,是很忌讳锋芒毕露的,但是他又不能一点都不露,否则他人不是怀疑他软弱就是觉得他太过能忍,不如这样轻易不动手,一旦动手便动如雷霆。
太原李家大郎李泽一,在继“小三元”和“最年轻的解元郎”之后,再一次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