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面对着莹白巨塔站立着的那个白发“少年”,心里却是闪过了很不合时宜的念头,是在揣测,这家伙到底在这儿呆站了多久。
不过。
是单纯地随便站站,还是对着那座塔心事重重地深思,都跟他没有关系。
对,他是来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过来接着教训这莫名其妙的白毛的。
目的和用意都非常简答明了,绝不拖泥带水。
“看到你,我果然发自内心地喜欢不起来。”
“嗯,有心理准备了。”梦魇说,能捕获到不知是真是假的伤感:“毕竟,我做了许多过分到不敢说出来的事情啊。”
“你给我的印象,就是飘忽得让人很想抓住狠揍一顿,笑得还假惺惺,像是戴着一张面具,把真面目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想让别人看到。”
“居然被精准无比地全部看穿了……”
“搞出来的这些事也是,搞不清楚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掺和进来又想做什么,怎么不直接把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
“这个,难度有点高呀。不管是写字,还是改变行事风格什么的……以上的指控都尽数收到,我个人全然不予反驳——咦,所以呢,然后呢?”
心情沉重、还是越听越沉地听到这里,梦魇迟迟都没等到心中以为的“教训”。
没有被提起来扔出老远,也没被揍没有变成冰雕,这,实在是……
有点,谜一样的失落又惊疑?
而埃利克并没有直接解释。
他语气不明:“听清楚了?”
“啊,听清楚了。”
“行。”在此停顿,银发少年略微闭眼,再抬起眼睑时,金眸中似是闪动中奇异的辉芒。
“啰嗦这么多,我想让你明确的是——我对你的态度就是这样,接下来说什么,都不会影响这一个绝对前提。知道了吗!”
梦魇被最后突然加重的强调镇住,顿时肃穆:“哦!”
于是,银发少年双手环胸,眉头紧锁,神色隐现嫌弃。
他眉宇间的纹路从开始就没舒展过,可见单独跑到这里,突破重重内心阻碍发表这些言论,对他来说着实很不容易。
是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给我做好觉悟!”
“埃……你……我,做好觉悟了?!”
“哼,那就听好了!”
“嗯!”
到了这一步,只要是真男人,就绝不会临时反悔收回言论。
因此。
银发少年锐利的双目直视前方,视线灼灼,宛如附加了能够焚烧一切的热量。
在这一刻,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入听者耳中,却响亮如惊雷炸开: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这个花里胡哨还莫名其妙的家伙,但是,你——”
“你救下了那些无辜的孩子,将那个少女的灵魂引领至正确的地方。你,还帮助了我重要的友人。”
说着。
“……”
有了一点并不重要、也不需要关注的停顿。
少年轻吐出一口气。
他不把目光移开,而是执拗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