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司空摘星就道:“唉,你先不要解释了,我这有件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顾无忧。
顾无忧心中猛的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空摘星道:“花满楼出事了。”
顾无忧瞳孔一缩,一把抓住司空摘星的胳膊,速度快的连他都险些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顾无忧一向表现的镇定从容,楚留香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好似一向漠然的面孔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中的焦急与担忧来。
楚留香伸手搭在顾无忧捏着司空摘星胳膊的手上,沉声道:“道长你先别着急,等司空兄把话说完。”
顾无忧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松开手,以眼神示意司空摘星快说。
司空摘星知道他心里着急,也不计较,直接道:“三日前,陆小凤去百花楼里找花满楼的时候,发现了中毒倒地的方达,但没看到花满楼的人。”
陆小凤见到这一幕时直觉不妙,找出许久前顾无忧送给他的辟邪散喂方达吃下了,又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这才将他的命保了下来。
待方达悠悠转醒,看清是陆小凤的时候,慌忙的告诉他花满楼出事了。
方达和齐本原本是顾无忧救下来的江湖人,后来为了感谢他就待在医馆里当个伙计,顾无忧走后医馆没了医生,两人就卖些药材,等着他回来。
就在顾无忧前往兰州城不久,方达在进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无赖调戏美貌女子,他自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那女子也十分感念他,又道自己无家可归,愿以身侍奉方达,不求名分,只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足够。
方达虽然性情豪爽,可从未与一个姑娘这样纠缠过,当下就有些手足无措,无奈间只好将她带回了医馆。
齐本自然为自己的兄弟有了桃花感到高兴,心想以顾无忧的为人大抵不会拒绝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暂住在这里,如若实在不行,等顾无忧回来后让她搬出去就是,便接纳她一同住了下来。
那女子与方达日日相处,形影不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刻。这天听说花满楼从花家回来了,方达与齐本以往受他帮助良多,听闻他回来后就打算去见一见他。女子便提议由方达先去,她和齐本备上一二小菜,也省的花满楼劳累而归,还要自己做饭。
方达觉得这话有理,就准备自己先去,临走前女子含情脉脉的给了他一枚香囊,方达不疑有他,只道是两人情谊更深,便将香囊挂在腰上,自己往百花楼去了。
来到百花楼,花满楼发觉方达腰上挂着的香囊,还夸奖过其上的梅花香气纯正,打趣他定是女子情浓时悉心制作。
顾无忧闭了闭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司空摘星不必说,顾无忧也能猜个大半。
那女子定是有备而来,她先接近方达,日日给他身上下一种无色无味,名叫断魂引的毒/药,这药发作时会令人暂时失去所有内力,平时却对人没有任何伤害。由于无色无味,也轻易不会被察觉。待花满楼归来,她便叫方达去见他,再用梅花香气引动毒性,等同将方达变作一枚人形毒/药,籍由他向花满楼下毒。
花满楼对气味与恶念十分敏锐,断魂引无色无味,方达又不可能抱有恶意,他自然会中招。
这计谋实在是……阴毒至极。但对付花满楼,却正十分管用。
理智上顾无忧并不应该责怪方达。连楚留香和陆小凤这种常年留连于花丛中的老手都吃过女人的亏,何况一个从未跟女子独处过的方达?
但他怎能不恨,怎该不怨?
顾无忧捏紧了手指,双手指节被他捏的发白。
其实,最该责怪的不应该是他自己?
他当初就不应该离开江南,或者劝花满楼多在花家待几天,至少等到他回来,又或者……
但事到如今,再多的懊悔也没有用了。
他只能问:“花满楼现在在哪里?”
司空摘星摇了摇头:“不知道。等方达发现自己毒发了之后,就有一群黑衣人来到百花楼,逼问什么……什么花谷地图的下落。”
顾无忧神色一凛。果然是因为地图!
司空摘星继续道:“花满楼说他不清楚地图的下落,就与那群人打了起来,他虽中了毒,但好歹内力深厚,还能凭着内功抗一抗毒性,将一众黑衣人引出百花楼后就不知所踪了。”
他叹了口气:“听说出了这事,花家已经快疯了,陆小凤找遍了江南,他还拜托出来磨练剑意的西门吹雪和他一同寻找花满楼的下落,见到我后又拜托我找人时顺道来兰州城这边找你。”
顾无忧心急如焚,听完前因后果后也顾不得寻找马匹行路,直接足尖一点,运起轻功,往江南方向而去。
楚留香与司空摘星赶忙跟上。楚留香一边行路,一边急忙道:“道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这样赶路啊!”
顾无忧将嘴唇咬的发白,也不理会楚留香的担忧,转而道:“劳烦二位,与我分头行动,分三路去找他。”
楚留香道:“可是你……”
顾无忧忽然大声道:“我无事!”他将头转过来,楚留香发现他的眼角已经泛红了。顾无忧神色冷峻,语气却已微微轻颤:“我现在无事,但若是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