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看了看手边小山一样高的文件堆,觉得自己真是年纪轻轻就身负重任,哎这可怎么得了,他还不想在这堆文件和连轴转里英年早逝:“要不是手头还有工作,我真要去看看这姑娘是何方神圣。”
潜台词里的“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愿意把他自己的工作领回去让我轻松下”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然而蝙蝠家的大家长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分担一些本来应该是他这个正牌韦恩当家人应该干的活的意思。
提姆:???还能不能行了???
达米安做完了训练,正准备出去夜巡呢,从还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身边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提姆的这句话,于是他恰到好处地提醒迪克——虽然说很难分辨他这是真心提醒还是有意在夜翼伤口上撒盐:“就是之前用汤勺击中了你的那个,格雷森。”
“小D。”迪克又好气又好笑地想去摸他头发,被戒心奇高的达米安一爪子拍开:“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吗?刚刚那句又不是我说的,我还记得她呢。”
“Tt。”达米安轻嗤一声:“你就是不想回忆自己的糗事,格雷森。为什么不说出来分享一下让德雷克开心开心呢?”
提姆惊得宛如五雷轰顶:他这是被恶魔崽子示好了?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然而达米安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里,并且让人不得不感叹一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达米安·韦恩对提姆·德雷克的针锋相对永远也不可能变没的:
“等下次别列科瓦用汤勺打你的时候你也好知道怎样摔得好看一点。”
提姆还没来得及把已经冲到了嘴边的“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吧我可谢谢你”给完全爆发出来,那边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突然开口提醒达米安:
“她有中间名了。”
菲奥娜之前还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生父的名字,所以一直没有中间名,这直接导致达米安称呼她的时候,如果不想亲切友好地直接叫她的名字,那就只能叫她的姓氏“别列科瓦”了。对俄罗斯人来说,只被称呼姓氏虽然说没有礼节上的逾越和失礼,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当时这也是达米安在两难的选择里能挑出来的最好的选项。
等到后来,菲奥娜有了中间名,她所有的证件和资料上的名字全都变成了传统俄罗斯式的最正规的“菲奥娜·彼得罗娃·别列科瓦”之后,达米安反而无暇去顾及这些小事了,光是应付被他母亲塔利亚派来取他性命的刺客就忙得很,所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菲奥娜已经有了中间名,还在用最初的那个称呼来叫她,殊不知这个称呼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蝙蝠侠从来不做无用之事,当他都这么提醒达米安之后,达米安立刻便知道这个名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重要,且意义非凡,否则蝙蝠侠不会费心专门提醒这么小的一件事的,当即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好的,知道了,父亲。”
一旁的迪克和提姆也才反应过来,菲奥娜,也就是“忒弥斯”,不知什么时候,她那一直留存在蝙蝠洞里的资料已经被补完全名了。
蝙蝠侠没等这两人开口发问就率先解答道:“她拥有了全名之后,称呼她的中间名和名字都可以让她在精神意义上得到保护。”
蝙蝠家的小鸟没有一个笨的,几乎在蝙蝠侠解释完了之后,他们就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肯定要遇到很多危险的事情,甚至还有某些重要的任务要交付给她,否则的话,没有必要从现在就开始对她施以如此完全的保护。
只是正义联盟在这方面的保护工作做得太好了,除了那次参与会议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对“正义联盟紧急预案”这件事都一无所知,最多也只能像夜翼他们眼下一样,从无法掩盖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仅此而已。
而且比起这种只能由推断得出来的事实,迪克和提姆现在对通讯那边的菲奥娜的回答可是十二万分的好奇:
她到底回答了啥?!
迪克已经在心底开始第一百零一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把麦片倒进碗里带过来了。要是他当时直接把整包麦片都拿过来,不就没这个事了吗,哪怕他还会被蝙蝠侠难得一见的温和语气吓到摔碗,也能听见对面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这两人可真算是白想了,因为菲奥娜当时是真的什么都没回答。
圣彼得堡和哥谭之间隔着好几个时区,对地理知识稍稍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可能这边的人还在喝下午茶呢,那边的人就要准备洗漱睡觉了,所以菲奥娜这个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且十二万分地贴心:
如果她要在蝙蝠侠进行夜间工作的时候将她通讯打过来,那么在她那边的时间,就要是前一天的午夜至凌晨。
由此可见,她说的“想了很久”,是实打实的、货真价实的很久,一直从当天下午到次日凌晨。
熬夜会让人的反应变迟钝,如果熬的时间太长的话,还有可能让细微处的肢体动作不协调、不听大脑掌控。所以当菲奥娜在那边戴着耳机说话的时候,收音性能很好的耳机忠实地把“砰嚓”那一声相当突兀、音量又绝对不算小的东西摔碎的声音传达过来,把她吓得当场就打了个激灵,连带着手一抖,就把通讯给挂断了。
菲奥娜:……天要亡我。这么挂电话真是太糟糕了,但是如果专门为这事打过去再解释说明道歉好像有点多此一举,难办。
最后她还是选择发条短信解释了事,便再也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一头扎进柔软的、还带着洗涤剂和柔顺剂清香的被褥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被来自窗外的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唤醒。
菲奥娜被礼炮声惊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在她脑海里甚至有个小人儿摆出了经典油画呐喊的姿势,旁边配着加红加粗不断循环滚动的一行大字:
又来?!
以前在刺客联盟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就要搞敌袭演习,结果这演习有时候还可能变成真敌袭。毕竟传承百年的刺客联盟过于树大招风,权势财力样样都有,再加上他们那能够让死人复活的拉萨路池带来的难以抗拒的诱惑,就导致了他们要面对的敌袭是怎样的规模:
要么平时风平浪静得无聊透顶,根本没人敢强行来袭,但是如果有敌袭,那必然是大规模的、兵精粮足武器种类丰富的、有预谋有把握的全方面进攻。
进攻的次数一多,演习的次数一多,就让菲奥娜形成了“一听到外面有大动静就赶紧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一分钟完成穿衣带应急包跑进避难所避难”的条件反射。
结果当她飞速穿好了衣服,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应急包的时候,一下子摸了个空,这时,被巨大的声音吓得直接懵了、条件反射都出来了的菲奥娜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她现在是在圣彼得堡的班提瓦,不是在刺客联盟,根本就没有什么避难和演习。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万年历,这才发现为什么班提瓦明明都处于圣彼得堡郊区了,还是会在今天早上七点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礼炮轰鸣:
今天是胜利日,也是她的生日。
当二战的帷幕在1945年缓缓开始落下的时候,当德国向当时还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俄罗斯递交了无条件投降书,这份投降书将从次日凌晨、也就是1945年5月9日开始正式生效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粉碎了法西斯德国的历史性的日子从此将会被定为全国节日,深刻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