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菲奥娜躲得远远的——能够在电视上露面可是个能够大大提升知名度的好机会,只要别犯太蠢的错,别得罪节目组,在这个节目上出一出头,乐观的话再小胜几场,回去之后就可以身价翻番多赚点钱好养家糊口——但是她也不会强行干涉自己这位小朋友的选择,便和她一起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了。
就在她们聊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从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菲奥娜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也是最有可能和她的气场发生冲突的人的声音:
“菲奥什卡?”
菲奥娜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站在那里的正是亚历山大本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的西装和黑衬衫,袖口挽得高高的,露出半截小臂,看上去风度翩翩又优雅随性,迷人得很,看周围那少有的几位年轻女性满怀爱意的赞赏的目光就知道了:
“真巧,我刚刚还在想是不是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今天的我是何等的幸运啊。”
此刻在菲奥娜的脑海中跳出来的,只有血淋淋的一行大字:
天亡我也。
——她是真不想在倒塌了一根支柱、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状态的情况下和亚历山大碰面。而且眼下,菲奥娜已经感觉到了那种令人打心眼里不适应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发生碰撞的感觉了。
玛丽莲敏锐地感觉到了菲奥娜的不适,便伸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揽住了菲奥娜的肩膀,挺直了腰板,对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相当差劲的人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朋友、现在、身体不舒服。”
年轻的爱沙尼亚姑娘本来不太会说俄语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连来参加节目都专门带上自己的翻译,要不是有她的翻译的帮助,她可能连这个初次集合的地点都摸不过来。但是在她新认识的这位朋友的面前,玛丽莲陡然就生出了无穷尽的力量,要和面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的新朋友莫名地不舒服了起来、白瞎了一张英俊的脸的家伙死磕到底了,连带着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变得相当坚定了起来:
“请你暂时离开,先生,留给她一点独处的休息时间。”
第139章您认错人了
就在远在莫斯科的玛丽莲·凯罗为了她新认识不久的朋友菲奥娜·彼得罗娃,拿出了她不远万里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参加比赛、给自己谋个好前程的勇气站了出来和一个陌生人对峙的时候,还在圣彼得堡的班提瓦里通过做梦来加强锻炼自己对能力的控制程度的玛莎做了个模模糊糊的梦。
一般来说,玛莎是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每一个梦境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日后需要回想和利用这些梦境早早就给出过的提示的时候让它们发挥作用,但是今天的这个梦,玛莎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也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有个在未来会跟她成为好朋友的姑娘躲过了感情上的一劫。
此时,在郊外公园集合完毕、也拍完了入场镜头的通灵者们被带到了一个设有数百座位的大房间里,选手们在这间房间里可以穿自带的衣服、用自带的所有的东西,只要最终能给出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在他们面前那块不透光的黑布后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几乎已经成了这个节目的每一季的例行开胃菜了,而且节目组为了节目最终播出的效果,还会把一些说得相当准确的答案和完全就风马牛不相及的胡诌放在一起作对比,可以说这是上通灵之战这个节目之后的第一次公开处刑——后面的公开处刑只会只多不少的。
而且节目组们为了刁难这些前来参加节目的通灵者们,可谓是挖空了心思去找各种各样的东西放进来,然而这一次放进去的东西却委实有点让人反感,没点强大的心理素质很难不对这东西产生厌恶的。
菲奥娜依然和玛丽莲坐在一起,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之后,她们就是要互相竞争的对手了,不过菲奥娜还是在看到玛丽莲的脸上流露出窘迫的神色之后问了一下: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她回答,玛丽莲的翻译就可以替她苦笑着回答了:
“临时从商店里买的火柴受潮了,划不起来。”
也就是说,这位来自爱沙尼亚的女巫选择的是通过点燃蜡烛观察光影和烟雾来窥探那块黑布的后面的影像的方式。
眼下只要还坐在这个大厅里,那么所有的人就都互为竞争者的关系。代表着最终获胜者的蓝手奖杯只有一座,光看海选的人数就知道接下来的竞争有多激烈了,自然是能够挤下去一个就算一个,而且大家现在都在忙着大展身手好得出自己的答案呢,哪里还有空管一个外来的女巫的窘况?
“用我的吧。”菲奥娜压根就没想那些竞争和排挤的事情,相当自然地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火柴,结果她一拿出来,就觉得触感有点不太对,她往自己的包里探头一看,小小地惨叫了一声:
“天,我水洒了!”
自从来到了常年干燥的俄罗斯之后,菲奥娜就养成了个习惯,在出门的时候往包里塞个盛着温水的水瓶,但是今天好像幸运之神是真的不想眷顾她,她包里的水瓶盖子没有拧紧,洒出来的水虽然不多,可刚刚巧地就把她的火柴给泡了个湿哒哒。
玛丽莲一看菲奥娜手里的那盒比她还要惨的火柴就知道了,这姑娘和周围那些用奇葩借口躲避向她提供帮助的家伙们不一样,她现在也是真的自身难保了;而且按照之前和菲奥娜交谈的时候对她的了解,这个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棕色长发的小姑娘也是不会不伸出援手的那种人。于是玛丽莲拍了拍菲奥娜的肩膀、又用爱沙尼亚语和她的翻译沟通了几句之后,便继续举着她手中用俄语写了“拜托,谁能借我一点火柴”的本子向着周围神色漠然的家伙们努力求救了,只不过那个“我”被改成了“我们”。
就在此时,从她们并肩的空隙里伸来了一只手,递了盒火柴给菲奥娜和玛丽莲:
“拿去用吧,小姑娘们。”
“实在太感谢您了。”菲奥娜惊喜地接过这盒火柴,对着坐在她们身后的那位浑身都披挂着各种各样的小挂饰、一看就是个城市萨满的通灵师道谢:
“等我们用完就立刻还给您!”
“唔。”这个留着一头蓬乱的金橘色短发的女子眯起了眼睛看向菲奥娜,她的眼睛色泽浅淡如玛瑙,即便已经老得脸上都纹路纵横了,却有种神秘和威严混杂的气质,只不过这种威严被她周身那颜色搭配相当绚丽大胆的衣着给冲淡了不少。如果她就这么不加修饰地走在街上的话,八成会被在背后嘀咕“疯疯癫癫的老婆子”的,尤其是她突然开口指点想习惯性地用眼外之眼先看一看黑布后面的东西的时候还没头没脑地提醒了一下菲奥娜的时候,这没上没下的谈话还真的听起来有那么点疯癫的味道:
“这里的人太多了,小姑娘,在多个力场的干扰之下你是看不清这黑布的后面究竟有什么的,点起你的蜡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