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公子当天收到消息,心里又莫名有些坠坠,父亲已经决定开春就举兵西进,此时少帅军这番动向,难道是要殊死一搏?如果是寇仲倒有可能,但如果是了玄呢?他想不出来,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玄的打算了。
“寇仲?寇仲!”无怪于李二公子这般惊讶,实在是寇仲太大胆了,此时敢单枪匹马来李阀,他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寇仲表示是不在怕的,他师父给了他保命的大宝贝,有那东西他要是还死,那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了,再说临走前小可爱阿曜还送了他一点儿邪帝舍利的功力,现在他简直能隔山打牛了。
“二公子,别来无恙。”
“你此来作何?”
寇仲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送过路文书,顺便有笔买卖,要同你的父亲谈一谈。”
李世民目露疑问,但对方大大方方地来,他也不好强行动手,便带着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才算清楚寇仲的来意。
乍听荒唐,细听却……李世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心动,反正他是有些心动的。突厥不好对付,若对方当真愿意以过路之便签下十年不会主动与李阀动手的合约,那么也不是不可行。
左右,寇仲失败了也于他们李阀无碍,但若是寇仲成功了,那也可以免除十年内的后方之忧。说到底,还是少帅军的底蕴太弱,即便知道他可能会做大,也觉得大不到哪里去。
果然权衡完利弊,李渊并没有一口拒绝,甚至隐隐有答应的样子。但政事就是这样,不可能一下子就敲定的,寇仲在太原和人扯皮的时候,徐子陵也出发去长安“挖墙脚”了。
而至于挖的谁,无所谓就是后世的“房谋杜断”其中一人了。
两大帅皆不在,谭昭这个躲清闲的就再也躲不过去了,当然他也没想再躲,就在某个深秋的黄昏后,他终于“偶遇”了“可以正衣冠”的魏征。
怎么说呢,谭昭大概有点理解李密为什么不想用魏征了,因为魏征……实在是态度倨傲都写在脸上了。不仅写在脸上,连五官都在诉说着“我好有才我主公要比我更有才你们要是不用我就是你们的损失但我不会说……”这样子。
人是长得好,却生了一张典型的嘲讽脸,难怪李世民将人比作镜子了。
而与魏征的嘲讽脸相比,谭昭这幅身体就生了一张谁看谁亲切的脸,魏征本来正计划着离开梁都去李阀,猛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自己做梦都想要的脸,竟脱口而出:“兄台瞧着眼熟,我们是否见过?”
……那可能是几百年后咱在凌烟阁神交过吧。
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口:“那可能是在下生了一张大众脸吧。”
魏征:……你不要给我啊!我——做梦都想要一张大众脸!
“不过相逢即是缘,在下了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谭昭落落大方,魏征却陡然变了眼神,他假做无意地探查了一番,这才拱手:“卑职魏征,拜见军师。”
“你是少帅军的人?”
魏征既然主动点破,那么谭昭自然顺着对方的话讲下去,听对方口称是,他便笑着开口:“听先生的语气,似是不愿?”
“……”并没有这个意思的魏征第无数次怨愤自己的脸。
“先生可是觉得北上一事,太过儿戏?”
第164章小僧心里软(二十八)
这是问策?还是考验他?魏征心里犯嘀咕,他虽然自恃王佐之才,可不管是李密还是长史都不看好他,他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了玄怎会来与他问计?
了玄谁啊,即便是他这样的乡野先生都知道其名,与江湖人不同,魏征说实话……是有些瞧不上了玄的。瞧不上或许并不恰当,恨铁不成钢才更为妥当一些。似了玄这般手握一副好牌,却愣生生打成了这幅样子,魏征觉得这和尚必定是个吃斋念佛念傻了的人。也就是运气好,收了两个有情义的小徒弟,否则这会儿恐性命难保。
若他有了玄之能,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他想了想,只能恭敬地垂手不应答。
可魏征越是如此,心眼蔫坏的谭昭就愈发不放过他,只听得人施施然开口:“我听说先生来投时,曾与李密将军献上壮大瓦岗的十条计策,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过是狂妄之言罢了。”
谭昭觉得魏征这张脸真是……太棒了,拖后腿拖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先生有话不妨之说,这般言不由衷,也不是先生秉性吧。”
“……”我恨我这张脸!
当然了,魏征实在也不是那种忍得下去的人,否则他如今也不是这般光景,闻言也不再故作卑微,挺了挺腰杆,直言道:“军师既要卑职说,那卑职就斗胆了。”
谭昭引人到一凉亭中,又命人沏茶过来,等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先生请讲。”
虽然有点被人强迫着发言的意思,但就这态度魏征就十分受用了,说实话因为嘲讽脸的关系,上峰都不喜欢他,要不是他在文件起草方面很有一手,估计……真是太心酸了。当然了,他能这么快松口,也是因为面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