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俩这是什么看禽兽的眼神!”谭昭一脸的无奈。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赵煦一指腿部挂件阿紫,一副证据确凿的模样:“那这是什么?”
他这是百口莫辩了吗?
最后的最后,谭昭还是祭出了逛灯市的大杀器,才将将哄住了小女娃。不过经此一役,苏夫人原先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小阿紫又称为了他的小粘人精。
谭昭:……都怪我这张破嘴!我恨!
逛了一晚上的灯市,第二日一行人就继续北上了,苏州知府出来相送,赵煦不好露面,便由谭昭带着率先出城,等到苏轼追上来,已经快出了姑苏了。
“是在叹息这里没有诗人张继笔下的寒山寺吗?”
唐朝重佛,宋朝也亦是如此,端看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就可堪一二了,谭昭望着静悄悄的湖面,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朕只是在想,朕是不是太偏激了?”赵煦转过头,对着赵竑的眼睛道。
四目相对,谭昭并没有移开,只是淡淡一笑:“陛下何出此言?”
“不过是有些概叹罢了。”赵煦收回视线,倚在船舱里,眼睛微微眯着,“朕以前年幼时,曾经思考过皇祖母到底想要什么,她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她想要的应有尽有,连朕的婚事,都出自她的手笔,可她到死的时候,却并不快活。”
这故事没头没尾,他接不住啊。
好在,赵煦也没让人接:“那王氏偏激自取灭亡,你觉得上辈子的朕……”
“不是。”谭昭斩钉截铁地给了结论,掷地有声,完全发自肺腑。
“谢谢你的夸奖。”
“本来就不是。”谭昭也学人倚在船舱说话,“说实话,我有些恼怒,本以为废了她的功夫就能阻止她逃狱,却没想到……他们这般深情厚谊,是我错算了。”
赵煦不由宽慰:“她这样的人,总会自取灭亡的。”
江水哗啦哗啦,两相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谭昭终于开口:“西夏,您要怎么对西夏?”
西夏啊,其实就跟顽固的毒瘤一样,甚至没皮没脸的,赵煦有些恨恨,他父皇尚在时,打得西夏溃不成军,西夏对大宋俯首称臣,而如今呢,父皇一去,便使劲各种魍魉手段,小人无耻至极。
“那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所以说嘛,赵煦作为皇帝,做事理政,都带着一股江湖意气般的痛快利落,完全不像是老谋深算、深谙制衡之道的君王。
“再过几日,便要到汴京了,陛下准备如何回去?”
赵煦笑了笑:“这便要拜托小孙孙了。”
“唔OvO?”谭昭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他想起了曾经被赵家人莫名坑的心理阴影。
**
汴京,宋朝国都,这里是漕运中心,也是政治中心。
与其他朝代的国都不同的是,汴京带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你走在街上,便是忙忙碌碌的人,船上,街上,馆子里,都热闹非凡。
但是赵煦明白,这股生命力何其脆弱,只要有些人暗处拨弄,就会将他父亲和王公的努力,付之一炬。
上辈子,他没有力挽狂澜,这辈子,他绝对要办成,否则都对不起老天爷给他的这条命。
“我们走吧。”
谭昭点了点头,带着赵煦穿过人山人海。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与苏轼分开,作为汴京即将炙手可热的人才,苏大胡子绝对是一登岸那就是众所瞩目啊,特别是他在苏州羁留数日,破获了一起特大藏尸案之后,那更是风头无两。
京里的人,历来消息最灵通,苏轼进宫面见太皇太后时,就已然有人提起此事。
苏轼不是个喜欢擅专的人,但此事他只能一人背上,等他疲倦地从皇宫出来,身上的知州官职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礼部侍郎知登州。
礼部侍郎什么概念,放现代那就是教育部副部长啦,兼职做其他工作,可以说是一下飞升,朝中无不议论纷纷。
此时此刻,赵煦坐在汴河上的画舫里,见到了已经被架空了权力的司空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