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我看到了。”德拉科用下巴指了指那张通缉令:“我猜定这个数是因为马尔福登记在册的资产刚好是八十万的十倍。他们真该去马尔福庄园的地下金库看看再决定悬赏金。”说到这,他恍然大悟般张大嘴巴:“哦对了,他们好像打不开庄园的大门来着。”
马尔福庄园地下金库的诱惑力比魔法部空口白牙的八十万赏金强多了,两个黑巫师对视一眼,同时发动进攻,用的是活捉目标的绊腿咒。德拉科轻巧的躲开了第一轮攻击,同时魔杖尖射出道红光,在女巫拿魔杖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她的同伴看到这一幕没有和她同仇敌忾,反而嘲讽的笑了。
“闭上你的嘴!”女巫大声地冲着同伴吼道,愤怒让她对德拉科的攻击不再留有余地。反正打开庄园只需要一个活的马尔福,又不用多完整。
三人在狭窄的巷子里打成一团,德拉科毕竟不如这些真正的黑巫师,眼看着就要落于下风,这时候一道咒语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射来,他在最后一刻靠着危机感躲了一下,咒语擦着他的脖子,击中了男巫的袍角。
“老东西,小心点!”男巫不满的喊道。
“抱歉。”来人毫无诚意的耸耸肩,从屋檐下面走出,白发稀疏,一双深黑的眼睛盯着德拉科,像一只盯着肉的秃鹰:“小马尔福先生,好久不见。”
与死亡几乎擦身而过让德拉科出了一身冷汗,再顾不上从小养尊处优惯出的洁癖,靠着脏兮兮的墙壁平复呼吸。他握着魔杖的手克制着颤抖,用力到骨节泛白,但依旧端着傲慢的姿态,轻轻瞥了一眼白发男人,敷衍的摇摇头:“不知名先生,我们见过吗?”
“马尔福……”对方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不肯低下他们高贵的脑袋,偏偏又阴险狡诈,像是阴沟里的毒蛇。”
德拉科的表情随着男人低哑的声音渐渐变冷:“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小马尔福先生何必关心,毕竟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他走到那两个巫师身边,魔杖提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看着靠墙而立的男孩儿:“去和你那肮脏的食死徒父亲和可怜虫母亲团聚,或者带我们进入马尔福庄园,选一个吧。”
又是这些词。
肮脏、可怜。
近两个月前,这些词充斥在每一篇关于马尔福的报道里,一夕间就否定了他们的百年荣耀。马尔福就这么坠入深渊,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整个英国的笑话。而他那时候在做什么?好像在忙着讨好魔法部新上任的官员来着。
父亲在阿兹卡班一天天憔悴下去,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他放下一身少爷脾气尽力周旋,只为了一家人能团聚。
可惜再多努力都是白费,他们一家人只是不愿面对事实罢了。魔法部早就决定了马尔福的未来,审判只是走个过场。德拉科眼睁睁看着父亲死亡,葬礼还来不及准备,又送走了母亲。
现如今,在他们身后,斜角巷躲藏的恶棍也开始叫他们肮脏的食死徒和可怜虫。
德拉科站直身子,微扬起下巴,蓝灰色的眼睛冰冷的注释着耐心等待答案的白发男巫:“我选择杀了你。”
威廉站在博金博克商店的烟囱顶端,默默注视着下面的战况。第一个索命咒是德拉科发出的,接下来就是迅速开始的围攻,男孩儿只能被动防守,支撑的很吃力,但还是撑住了。一旦他在密集的攻击中找到一个突破口,就会毫不犹豫的送出第二个索命咒,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愤怒和仇恨是黑魔法最好的养料。”威廉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在某个不知名小酒馆里听到的话,那句话的后半部分是“没有一个真正的黑巫师是在蜜罐子里长大。”
德拉科正在经历一场蜕变,这场蜕变源自家族衰落,父母身亡,源自坠入绝境后的求生。他们两都知道,如果不是席勒家正巧在这时候更换掌权人,威廉·席勒正巧选择了英国作为落脚点,德拉科此时面临的只能是一无所有。
战斗进入白热化,四个人造成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乎要把附近几个本就够破烂的店铺直接拆了。
白发男巫确实有点本事,德拉科本就不怎么样的体力在他的消耗战术下慢慢见底,隔着老远,威廉就能看到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
博金博克商店的最高处正好能将周围几条小道尽收眼底,威廉看得出整个斜角巷正在为这场的战斗蠢蠢欲动,窥探的视线从各个方向而来。第四个黑巫师很快出现,德拉科这次敏锐的躲开了偷袭,但是一对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第四个人的出现让他彻底陷入被动,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找不到。有咒语开始击中他,只不过都被挂坠挡住,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威廉从烟囱上一跃而下,斜角巷的时间在他双脚落地的一刻骤然停止,整条巷子只有德拉科脱力的坐在地上,喘着气仰头看他。
“你很有天赋。”威廉蹲下来,和德拉科面对面。
男孩儿扯了下嘴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有天赋。”
威廉笑笑,没多解释。他等着男孩儿缓过劲儿,两人一起站起来,问道:“准备回家?”
“不。还有一件事。”德拉科走到白发男巫面前,看着他被定格的样子,慢慢露出笑容:"马尔福言出必行,所以,我得杀了你。"
他甩甩魔杖,沉稳念出刚刚熟练的咒语:“阿瓦达索命!”
第15章 夜色多撩人(捉虫)
天空很暗,像是永远的失去了太阳,即便是没有云的白天,也只剩下让人窒息的灰暗。霍格沃茨就在这灰暗中静静伫立,像是最安全的堡垒,也像一只阴森的怪兽。德拉科站在这只怪兽头顶,手里的山楂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
老校长没有动,就这么被指着,比起担心魔咒,更像怕刺激到他,让他在过于激烈的颤抖中奔溃。
“孩子,把魔杖放下。”德拉科听到邓布利多这么说,也听到自己的抽泣声。他似乎在自己身体里,面对邓布利多平静到可恶的脸,又似乎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看着自己双眼中不肯滑落的眼泪。
他把魔杖握紧了些,依旧指着邓布利多,却满脑子浑浑噩噩,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校长看着他,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是审视的目光:“马尔福,你不一是个刽子手,把魔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