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音中暗藏的内力,没有个几十年的底子是万万使不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有了决断,当即大喝一声,道:“撤!”
劫道的诸人听闻此言,当机立断跟着领头人窜进了官道旁的树林里,已经倒下无法动弹的,也被同伴扯着脚拖了进去。
训练有素,果然不是普通山贼。
江云楼停下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群人逃窜的背影——那些人的武功身法,似乎都出自同一派。
郑镖头哈哈大笑,又在笑声中咳出两口血,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抹了一把嘴,对江云楼拱手道:“多谢少侠仗义相助!”
江云楼听了这句少侠,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将心中小小的疑虑抛在了脑后,他轻轻跃下枝头,故作淡然道:“举手之劳罢了。”
这句话说着,倒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他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只是你们伤的也不算轻,他们或许还会来找麻烦。”
郑镖头摆摆手,道:“这条道走到头,就是我们的分镖局了,没事!”
他对镖师们道:“小兔崽子们,还不快来跟少侠道谢!”
众位幸存的镖师纷纷靠过来,拱手齐声说了句谢,走镖的人声音洪亮,齐声道谢时的气势更是不凡,江云楼还不曾面对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正在此时,东方不败策着马,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身边还领着江云楼的白马,江云楼察觉到他的到来,宛如见到了救星,立刻不着痕迹的往他那边靠了靠。
东方不败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江云楼的内心,嘴角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也不打算出声替他解围。
郑镖头看见姿态闲散的东方不败,却是心中一惊——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东方不败的身后,缓缓出现了日月神教的一大群人,打头的是桑三娘和曲洋,郑镖头见到桑三娘,愣了一愣,忽而恍然大悟的拱手道:“原来是日月神教的贵人,多谢诸位拔刀相助,今日之恩,福威镖局没齿难忘。”
桑三娘也认出了郑镖头,郑镖头是福威镖局总镖局的人,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既然教主在场,这里便也轮不到她代表神教说话——还是得看教主的态度,教主不开口,那就由她来。
东方不败懒懒答道:“救你们的人是他,倒也不必欠日月神教什么恩情。”
说着,瞥一眼江云楼,催促道:“上马,该走了。”
江云楼点点头,将琴背在身后,轻盈的骑上了马儿的背,末了还对郑镖头笑了一笑。
福威镖局的人默契的不再提起“重谢”一事,有些事情,还是心照不宣最好。他们把镖车移到一旁,让他们先走,眼看着这群人就要绝尘而去,郑镖头忽然出声道:“小兄弟,有空来总镖局做客啊!”
江云楼闻言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福威镖局,见郑镖头正笑容爽朗的目送他,便也大声应道:“好!”
待到看不见福威镖局的镖车了,江云楼才感慨道:“这福威镖局的人倒真是一群豪爽的汉子。只是为什么人人都爱叫我一声小兄弟?我明明也不小了。”
曲洋与桑三娘笑而不语。
东方不败眼皮也没抬一下,轻轻哼道:“看路。”
第26章 大戏即将开幕
如此同行数日后,终于到了分道扬镳的日子。
桑三娘带着她的大队人马前往日月神教分舵, 而江云楼、东方不败与曲洋, 再加上包括澄碧在内的三个神教弟子, 则是按着计划赶往衡山镇,去见一见曲洋的那位知己。
他们进了城, 稍作打听后,就入住了一家名为河原居的客栈,河原居不大, 地方又比较偏, 因此打尖住店的客人都不多, 很是僻静。
一楼大堂不起眼的角落里,江云楼、东方不败与曲洋三人占了一张桌子, 正等着店家上菜。
曲洋低声叹道:“是我挑错了时候, 这个时候其实是不大适合去衡山镇的。”
江云楼亲力亲为的倒了两杯茶, 分别推到曲洋与东方不败面前,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曲洋道:“江小弟, 你有没有觉得城里的江湖人有些多?”
江云楼回忆了一下进城的这一路,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本以为这是寻常景象, 可听前辈这样一说,似乎并非如此?”
曲洋摸着胡子道:“的确算是寻常景象。那你有没有听一听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
江云楼答:“依稀听到两句寿辰、贺礼之类的话。莫非……是前辈的知己要过生辰了么?”
他忍俊不禁道:“如果是,那这就是我赶上的第二个生辰宴了。”
东方不败轻轻抿了一口茶, 慵懒道:“一年总共就那么几百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不知有多少个, 他们每个人每年都过一天生日,很快就能将一年中的所有日子排满了。”
曲洋哈哈一笑,道:“公子这话很有道理!只是这场寿宴动静如此之大,可不是我那位好友的作风——其实他们整个衡山派,都没有这样铺张浪费的风气,只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
“哦?”
曲洋道:“今年是衡山派掌门人的七十大寿,这整寿嘛,好几年才能办上一场,就是他自己不愿意过,别人也是必定要来庆贺一番的,客人要来,主人也不能闭门不见,只好大办啦。”
江云楼迟疑道:“莫非前辈的知己,正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这一路上曲洋只说他们要前往的地方是衡山镇,其他一律不愿多说,而东方不败也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曲洋的神秘知己便一直戴着他神秘的面纱,让江云楼好奇极了。
曲洋听了这话,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也罢,也罢,既然桑长老已经走了,我也可以对你们如实相告了——我的这位知己,其实是衡山派的二把手,刘正风刘三爷。”
江云楼对锦朝江湖的了解有限,不曾听过这位刘三爷的大名,但见曲洋这副骄傲的模样,便猜测这位刘三爷在江湖上也定是个不能小觑的人物,于是也露出些吃惊的神色,随即微微笑道:“原来曲前辈心心念念的知己正是刘三爷。”
知己是诋毁不得的,甚至连半丝轻慢也要不得。
曲洋果然很满意江云楼的反应,他语气和蔼的答道:“我下山时只想着早些见他一面,没有多想其他,等到了这里,才终于想起来今年是衡山掌门过整寿的一年,唉,那位莫大先生为人实在太过低调,我竟都不知道他何时要过生辰。”
江云楼问:“既然是衡山派掌门人的生日,那想必刘三爷也会去参加生辰宴了?”
曲洋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师兄弟的感情一直不太和睦,虽作为师兄弟,又都喜爱音律,但两个人却始终合不来——你要知道,有些人之间的缘分是强求不得的。所以他大概也不会上衡山派给莫大祝寿。”
江云楼似乎明白了:“那么前辈担心的就不是刘三爷会去衡山派祝寿,而是担心衡山镇里人多眼杂,有人会认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