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两者的种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才,才不是!”
大天狗的双翼突然张开,隐隐有了炸毛的趋势:“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啊……孩,孩子什么的……孩子……”
说到后面,声音不知为何忽然小了下去,随后羽翼砰地一声炸开。
大天狗顶着自己满天乱飞的毛,悄咪咪地用余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付丧神,谁知正好对上自家半身微微眯起的眸子。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正好以整暇地凝视着他。
大天狗匆匆别开脸,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后,便沉默了下来。
直到一会儿后,他才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把视线再度落到了短刀身上。
短刀这会儿仍旧赖在今剑的身上,仿佛除了自己手里抓住的这个付丧神外,其他事物都不存在一样。
先不提这无视又嚣张的态度,光是短刀的行为,就足够让大天狗感到极端不愉了。
不过……
大天狗这次却难得没有出手,望着短刀的目光复杂且微妙:“他并不是我的后嗣,但是——”
“他的身上,确实流着我的血。”
那从最初见面时,便若隐若现的感应,正是来自这一点。
咒术也好,契约也好,结缘也好……妖怪的血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与自己同源的存在,妖怪的感知远比人类敏锐得多。
而大天狗之所以确认短刀不是自己的后嗣,是因为如果是后嗣,那么短刀的身上应该流淌着两方的血。
但是现在——
短刀体内的血源,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分明只来自大天狗一人。
可以说,若是单凭血来判断的话,几乎无法分辨出短刀和大天狗的区别。
大天狗想到了今剑之前说的,这群付丧神都是诞生于未来。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大妖怪而言,穿越时间虽然少见,但还不至于无法接受。
真正让他感到诧异,甚至震惊的是——
未来的他,究竟为什么会打造一振这样的刀剑。
无数个念头转过脑海,到了最后,大天狗不过是沉默地敛下了眸子,状似淡淡地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振短刀在锻造的时候,应该汲取了我的血。”
大天狗说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望向了短刀。
小小孩子瞬间若有所感般地抬头,似笑非笑地回望了过来,眼里闪烁着瑰丽的绯色——
诶诶,真是模棱两可的解释呢……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
那最初的最初,当他还在锻刀炉里的时候。
木炭,玉刚,冷却材,砥石……除了这些常规的材料以外,还有殷红的鲜血,点点滴落进锻刀炉里,在灼热的高温下发出兹兹声,随后,把未成形的刃身寸寸染红。
每一滴血里,都蕴含着强大爆裂的力量。
每一滴血里,都镌刻着噬心透骨的执念。
啊,没错——
二分之一的鲜血,二分之一的力量,还有百分之百的执念。
这才是他从大妖怪身上,继承来的全部东西。
而现在,因为力量的觉醒,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和情感,也跟着一同醒来了。
短刀几乎毫不掩饰自己对付丧神的占有欲,他揪着对方的衣角,绯色的眸子里酝酿着如血的粘稠:“今剑,真是……好久不见。”
今剑注视着这振状态明显不大对劲的短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在短刀的身后,竟隐隐出现了一个虚幻的身影。
那个身影,有着巨大得仿佛遮天蔽日的双翼,银色的短发,手持祭字扇……以及,一双猩红的眼。
而随着这身影的出现,朦胧间似有一道清冷的声音,跨越漫长时空至此,与短刀的话语奇迹般地重叠:“我的半身,终于……”
——再一次相见了啊……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虚影便消失了个干净,快得像是瞬息而逝的错觉。
今剑望着这一幕,倏尔眯起了耀金的眸子。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垂眸,俯视着仍旧巴拉在自己身上的短刀,说道:“你是因我而诞生的,对吗。”
短刀闻言愣了愣:“咦,你,你猜到啦?!”
今剑轻呵了一声——
未来大天狗锻的刀,喜欢扒拉着他,刚刚又整了那一出……很难猜吗。
这么想着,银发金眸的付丧神轻飘飘地觑了短刀一眼:“不管是刚刚那个家伙也好,还是现在的你也好……居然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真是太难看了。”
“什……!我,我可是背负着重大使命诞生的,不要小瞧我哟!”
惟独无法忍受自己被眼前的付丧神轻视,小小的短刀当即仰头,宣告似的喊了起来。
“哦?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