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现在已经熟了?”贾赦垂首看眼自己刚才觉得胖乎乎神似他家蓉团子的玉麦棒子,只见那玉麦棒子的叶片基本变黄,棒子顶端露着数十跟须子,跟人胡须一般,将几颗可见的玉麦粒遮掩起来,不过倒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因为隐约透露出一抹金黄色泽。
李老汉激动的点点头,手颤颤巍巍的想要直接剥个玉麦棒子给贾赦看。
贾赦沉默的默许了人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那随着叶子拨开,拔掉须子,露出粒粒晶莹剔透,颗颗饱满,像珍珠一样的玉麦粒。
虽然见李老汉有话和贾赦禀告,崔宇示意捕快跟着他,往后退了退,留出空间。但是他也依旧看到了玉麦粒。
倒不是李老汉手中那颗,而是被人当做弹弓石子打着玩的。
捡起落在地上的玉麦粒,崔宇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跑过来的贾蓉,以及后面尾随着浩浩荡荡的十来人。
“崔白青天爷爷!”
“叔祖父!”
崔宇:“…………”
“蓉儿!”贾赦闻言,当即笑了笑,示意李老汉跟随他入庄,然后便自己出去玉麦地,乐颠颠抱了抱贾蓉,旋即自己把人放下,蹲着身,和蔼可亲问道:“这天热的,你怎么跑庄外来了?你二叔他们呢?”
“二叔和小草在学凫水,我已经会啦。”贾蓉得意道:“我看先生被蝉鸣烦的,就打知了,这石子用完了,管家说是庄外田里种的,我等不及就自己来掰一个。”
说完,贾蓉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几颗金灿灿的玉麦粒,道:“这石头长得好看!”
贾赦眼疾手快的把自家熊孩子的小胖手捏紧成拳,然后自己大手覆盖上去。免得周围人觉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随后,贾赦柔声道:“乖蓉儿,这不是石头,是用来吃饭的,以后不能拿来玩,知道吗?不是有专门的弹弓石子吗?”
“那带着太沉了。”
“那让小厮护卫拿着。”贾赦边道,边看眼崔宇,起身邀请着:“大人,下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一起帮忙参详一下,很利国利民的。”
见贾赦如此大大咧咧说了出来,崔宇瞧着人一派坦坦荡荡的模样,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理何种滋味。
在半个时辰后,听闻贾赦一系列推广“美容养颜”玉麦措施,争取在京城内大规模实行第二轮播种的计划,发觉自己完完全全被震撼住了。
贾敬对此没什么看法,反正他修道,不管红尘俗世。
贾珍听闻后,倒是发表了看法:“这功绩,赦叔咱家不能自己……额……”
看了眼从侧面帮贾赦和李老汉证明“玉麦”价值的崔宇,贾珍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外加个崔大人,就算顺天府政绩,也比您这样散出去要好吧?”
崔宇闻言,心理默默松口气,看,贾家还是有个跟他一样很俗气的人,思量过功绩的。
“谁说散出去了?”贾赦看眼一开始就很认真表示不占功的崔宇,又看看一脸不解的贾珍,又耐心说了一遍自己这般做的缘由。
真得要给大侄子买点坚果补补脑子了!
“珍儿,这是我们吃肉带着人一起喝口汤而已。”贾赦耐心道:“你看史家和王家这案例,针对我们贾家,为的只不过是我爹你叔祖父当过大元帅,他们误以为留下了什么资源,个个丧心病狂的。”
“叔……”贾珍面上带着踌躇之色,讪讪的看眼贾赦。这宣判刚过去三天,王家第二天上断头台了不管,可是史家,他带着人去砸门了,没忍住痛骂了一顿,现据闻史家老大倒是知羞耻,回金陵了。
可伤他赦叔最深的还是保龄侯,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必须再去砸一次!
“你什么眼神!”贾赦抬手拍拍贾珍肩膀,继续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弱肉强食。现在,我们贾家正转型期,头上没了参天大树的支撑,光靠我们如何应对得了?还不如借着还有几分香火情,大家一起发财。”
说完,贾赦眼眸一眯,带着犀利的目光看眼崔宇,嘿嘿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崔大人,我贾家这条船,你不上也得上,谁让你被钦定成了我师父呢。”
“那我得有一问。”崔宇眸光定定的看着贾赦:“荣宁一家还是两家。”
“什么意思?”贾珍怒了:“我又不碰政务,都跟着我叔走。”他叔明显受帝王宠爱呢,至于他爹什么太子伴读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他靠着叔就能横着走,干什么要上蹿下跳的,自己找事?
“就是!”贾赦昂首挺胸:“荣宁一贾!犯事了,我们是九族之内,要一起砍头的。”他爹临终前也插手过宁府的,简单粗暴极了,就一句话贾家两府第四代五代,不宜娶姓秦,姓尤,姓王的为妻。
什么理由?
钦天监算过命。
所以到现在,贾珍跟他一样还是个鳏夫。哪怕在铁槛寺遇到了上辈子的继室尤氏,也没被迷倒,直接自己跳水游走了。别人问起来,他也答得振振有词:“我叔祖父遗命,这三姓女人克夫。”总之不管过程如何,但因此,贾珍在双重孝期内没太过份的事情,他的原配郝氏娘家还是认这个女婿。
郝大人虽然官位不显,乃国子监祭酒,但胜在清贵,而且郝氏她娘乃福王的嫡幼女。福王是泰兴帝他二哥,宗正寺寺卿。
当初贾珍能娶郝氏,还是他爹周旋的。亲孙子也就这待遇了。
这么说也不对,这本来是打算给老二找的,但问题老二信娘,不要爹。他爹生气了,但这“岳家”他老人家还是喜欢得不得了,就心思琢磨到隔房大侄孙身上了。贾珍虽然不爱读书,性子有点不着调,但除了这点外,这爵位,这族长位,这脸蛋都是好的,而且他爹还想法给郝氏求了个县主诰命。
郝家也自然看上这“亲家”了。有贾代善压着,贾珍还是听话的。
贾珍打个寒颤:“赦叔,你这例子举得忒凶残了吧?”
“可这难道不是最有利的铁证吗?”贾赦反问了贾珍一句,而后看向崔宇,问:“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敬哥和太子?他们之间清清白白。难不成你也想从龙站队?”
说完,贾赦又挺挺腰板。贾蔷现在姓贾了,而且也是皇帝同意的。
一听这话,崔宇当即反驳:“自然不是。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岂会知恩不报?再者为官,自当为民。”
“那你刚才废话什么?”贾赦不解。
“很冒昧,但是之前客院那南山老人……”崔宇看眼一直静默,身披蓝色氅衣,头戴芙蓉冠,脚纳云霞朱履,飘飘然若仙的贾敬。
贾赦和贾珍也齐齐转头看眼贾敬。
贾敬挥拂尘,迎着三人的视线,回了一句:“黄大官黄员外的。”儿子。
后面两字还是省了吧。
“谁啊?”贾珍乐道:“这名字……嗷……”
还没来得及吐槽对这俗不可耐野心勃勃的名字的看法,贾珍垂首看看直接一脚踩他脚背上的鞋子,磨牙:“赦叔,你果然只是我堂堂叔而已!”
“我绝对是你亲叔。”贾赦在贾珍耳畔瞧瞧说了说,顺带把他爹的化名也给卖了:“还有听到贾大帅也别吐槽,那是你叔祖父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