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仙侠修真 > 帝君在手,天下我有 > 帝君在手,天下我有_分卷阅读_3
  再后来她了解到,身边扫地的仙家竟然都是武状元出生,随便拉一个出去在清净天里就是大神一般的存在,整个府邸人才济济,令瑶音叹为观止。她委实想不通,一个二个佼佼者挤破脑袋跑到上界来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在人间潇洒多自在,当然她并没觉得委屈或者有什么不好,只是想不通努力修行的目的为何?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四十九日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一窝小巴蛇破壳而出,转眼便化为人形,自己不过是取了个牛奶的空子,六只化作婴孩的巴蛇便破窗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谓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就连一窝刚出生的小巴蛇都能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些年来,她开始第一次反思自己的仙法究竟是荒废到了何种地步。
  据说这窝巴蛇是翊圣神君的二舅妈花了大价钱从西南大荒的云游商人那买来送给神君作为新婚贺礼之用,据说食之可生肌强心,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属有价无市的宝贝。翊圣宫里的掌事仙官元曜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看上去年岁不小,一听此事便连连摇头,直叹一代不如一代,大有痛心疾首之势,末了‘温柔’的嘱咐瑶音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而巴蛇性子顽劣,天性喜水,只要嗅到水的味道便会想尽办法去到。清净天作为三十三重天的中央,四海八荒的水路皆汇聚于此,碧海沧渊九曲十八弯,离这里最近的淮水也足有两天的路程。瑶音不敢有怨,当下便收拾了行装,做好了长征的准备,务必要赶在下月初翊圣上神大婚之前将它们带回来。
  云都乃是六欲天的边陲小城,云都之外便是六欲天与夜摩天接壤的界地,两天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处融洽。所以这云都之外便是三不管的境地,入夜后,术法高深的妖鬼两族经常出没于此,尤其对鬼族来说,没有比仙人更好的滋补佳品了。
  瑶音一面风尘仆仆连夜赶路,一刻都不敢停留,一面又要担心遇着术法高深的鬼族,委实心力交瘁,仙法已近透支边缘。对于喜水的巴蛇来说,淮水的一切最为滋养,淮水的起源地便在云都的西南云岭之上,加之小巴蛇一旦定居便甚少挪窝,遂决定先在云都休憩片刻稍作补给再行出发。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中布满了暗霞,成百上千的乌鸦不知被何事所惊扰,扑打着翅膀鸣叫着,那景象好不骇人。一路上霜露微寒,不时伴有虫鸣,夜空中渐渐繁星密布,乍眼瞧去煞是好看,可仔细观察,却发现与紫微星对应的帝星稍稍泛红,黯淡无光。
  瑶音心惊,莫不是天家有劫?一想到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帝君昊月,过得好她看不惯,若出了事她又不愿意,总之一想起他,瑶音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罢了罢了不想了,天家的事情不是我等小人物可以揣度的。”
  瑶音长舒一口气,解下斗笠放缓了步伐,朝不远处的酒肆走去。
  酒肆里坐满了人,可就算是满座,大家也都是各吃各的,不甚交谈。她扫了一眼大堂,只有角落里的一桌还只坐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便走了过去,询问女子自己是否可以坐下,女子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卖酒仙也不爱说话,只向她收了二钱银子,便让小二上了酒菜。
  瑶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身材姣好,黑发如缎,一木质赞子在脑后随意的绾了一个髻,肤如凝脂,大半个肩膀裸露在外,香肩上文了一只绿色的藤萝,看上去甚是妖娆。不少人盯着她垂涎三尺,却也只是‘盯着’而已,没有人上前来搭讪,整家客栈沉浸在诡异的安静里。
  瑶音心下觉得奇怪,不单是这酒肆,自从她进了云都开始,便见着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大家也不甚交谈,整个云都死气沉沉,房屋顶上一排一排的满是乌鸦,夜半啼哭,那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瑶音失神的片刻,女子抬起头,朝她微笑道:“小仙子,你看什么呢?。”顿时,酒肆内出现了不少碗筷掉落在地的声音。
  瑶音只觉惊艳非常。如玉的面庞,就像一副水墨画一般,举手投足间更带了几分刻骨的风情,眼波流转,比那堪称绝代的九尾狐族更多了几分妩媚。此女的面貌生得是倾国倾城,可这声音,嘶哑晦涩,竟比那八十岁的老妪更有过之而不及。
  瑶音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同情,遂压低了声音,用同样嘶哑的声音道:“姑娘生的貌美,为何却这般声音?”
  女子饮尽了杯中酒,半晌才道了句,“天生。”
  瑶音微笑地点头,既然她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省得端端惹人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豪放的笑声,那人转眼间便走进了大堂,所有人皱眉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怕死的怪物。
  “那妖精若是见了我,我便让它从此在世间消失,永世不得超生!”来人是一个七尺有余蓄着络腮胡子的仙官,身后系了把长剑,面目不善,明明是上仙的气泽,却被他修炼成江洋大盗的风骨,真真人才。
  “来壶酒,上等的好酒——”
  “这、这位客官,小店已经满客,您还是去别家吃酒吧。”
  “你是没吃饭么?本上神听不见!”仙人一把将小二拎起来,瞪眼道:“别跟我小声小气婆婆唧唧的,本上神在天牢受了百年的折磨都没事,我还就不信那妖精能将我怎么着!”说着他走到正中的一桌,一巴掌拍在那桌上,桌脚立时断裂,“本上神在此,还不快滚!”所有人应声出了酒肆,就像逃命一般,除了瑶音同她对面的女子。
  瑶音是不知发生何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藤萝女子则是嘴角含笑,气定神闲。
  “再去给我拿十斤牛肉来。”上仙坐在她们对面一桌,挑眉道:“哟,还有两个不怕死的。”说话间女子斜睨了那壮汉一眼,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你个小仙子什么意思?”仙官拍案而起,女子也意欲起身,瑶音一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同他过不去。无端端一个小仙女怎可能是个上仙的对手?
  女子微笑的摇了摇头,拂开瑶音的手。走到壮汉面前,顺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上仙,”女子的声音煞是好听,嗲声嗲气,一扫之前的沉闷沙哑,“小仙这是仰慕您呀。”
  “哈哈哈哈——”仙官大笑,“仰慕我?”
  “这云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那云岭上来了只术法高深的鬼妖,这妖怪甚是讨厌那多嘴气粗之人,已经死了好些人了,弄得这云都城里的仙人人心惶惶,都不敢说话了,而您居然不害怕,小仙自当是该景仰的……”女子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伸进了仙官的衣服里。原本安静的客栈此刻更加安静了,只剩下仙官略显急促的喘气声,端端多了分淫靡之气。
  瑶音瞠目结舌,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这哪是仙人会有的姿态?
  “那鬼妖……本神是不怕的……可是小仙女你……你……噢……”仙官面红耳赤,喘息不已,“你真是个妖精!”他一把掀翻了桌子,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打横抱起那名仙女,飞奔出了客栈。
  女子眯起眼,在他怀里娇笑着。
  紫眸!
  瑶音立即追了上去,可以转眼,哪里还有仙官和女子的身影?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女子的一双眸子变成了紫色——那是只有上位的鬼族才会有的眼眸颜色,想必那名女子就是仙官口中的鬼妖了。他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自己不是菩萨,那名女子与自己对面相坐她都丝毫察觉不出她的鬼气,可见她的力量比自己高出太多,她想救也只叹有心无力,还是明哲保身罢。
  经历这一出,瑶音也没了胃口,重新穿戴好斗笠,继续朝淮水赶去。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2 鬼君
  入夜后,云岭上起了一层薄雾,灌木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这对于寒冬来说确是有些反常,寒意袭来,瑶音拢紧了衣领。
  一阵风吹过,树叶相互拍打沙沙作响,似是受到了惊扰一般。
  “啊——”前方传来男子的一声惨叫,在一片毛竹林里,瑶音见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只见青衣女子攀附在仙官身上,四周皆是藤蔓,那些藤蔓像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刺进了男人的身体里,吸食男人的血液。女子肩胛骨上的藤萝纹身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映衬着那张绝美的脸,煞是妖艳。女子看到了瑶音,遂舔了一口残留唇边的血液,极具诱惑的挑眉对她微笑,那微笑妖异且骇人。
  瑶音的运气非常好,遇到了鬼族。
  妖族和鬼族是不同的。妖界之人一心向道,祈盼一日位列仙班。而鬼族之人,他们没有实体,靠不断的吸食他人精气维持自身,他们完全放弃了修道,用最简单最原始也是最血腥最无道的法子去获取力量,从而得到永生。他们不相信神仙只相信自己,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在天界,鬼族就是杀戮的代名词。
  那名仙官呼吸愈发微弱,只剩机械的抽搐,他背对着瑶音看不见表情,但她见到了他侧面暴起的青筋。
  “大胆妖孽,快放开他!”瑶音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哼,”女子哂笑,“小姑娘,本宫今日心情不错,不杀你,你且走吧。”
  “我、我已三百岁有余,放眼天界也当不起一个小字,你在此作恶不怕遭天谴吗?”瑶音强作镇定,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女子抬眉,轻笑道:“三百岁对本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说着嫌恶的将已没了呼吸的仙官丢在一旁,随手掐了个火星子落在仙官身上,他的身体便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女妖迈着猫步,顾盼优雅的朝瑶音走去。女妖单手抚上瑶音的面颊,疑惑道:“模样倒是顶好的,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好不好?”
  瑶音出生到现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呆愣当场不知所以。果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自己就该待在清净天里,“碧水你真真害死我了!师傅,永别了。”内心挣扎数次之后,瑶音也不再颤抖,而是认命的闭上了眼。
  “小姑娘,你放心吧,本宫今日吃饱了,不会吃了你的。”
  就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像樱花又不全是。
  “没想到她也来了……”十宴脸色微变,趁瑶音疑惑的瞬间用藤蔓将她裹了去,并捂住她的嘴道:“想活命就不要说话。”十宴的声音重又变得嘶哑,“待会可莫要说话,否则别怪姐姐我保不住你。”瑶音不置可否的点头,自己的性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可真真不好。
  黑暗中,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裙上披了件黑斗篷的女子提着灯笼缓缓向这边走来,在她身后所经之处,一路开遍了火焰般的曼珠沙华,妖冶的红色十分炫目。
  四周回荡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十宴姐姐,你莫不是饿昏头了,这等下贱货色也要?”
  十宴笑的一脸淡然,“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还是回到主上身边,乖乖当你的花骨朵罢。”
  “我知你瞧不起我,怨我迷惑主上,可我要说谁有本事谁便上位,我现在不是你们的主子,但我迟早是大明宫的女主人。”红衣女子抬起头,巨大的帽子被风吹下,落在肩上,露出那冷若冰霜的面庞。
  “这大明宫上上下下就属你最痴,”十宴大笑,“你随了他这么多年,他却未曾正眼看过你,如果我是你,哪里还有的脸面继续待下去?”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身后的花儿开得愈发红艳,愈发灿烂,“总有一天,我会得到那具金身,届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本宫随时恭候大驾,不过……”十宴话锋一转,抬手一记掌风劈了过去,红衣女子的脸上应声多出一个五指印,“不过本宫现在还是鬼君,你见了本宫需得恭恭敬敬低头行礼,这是规矩,坏不得。”
  “你!”女子咬牙切齿半晌,末了恨恨道了句:“鬼君大人,主上还在前边等我,漓落先行告退了。”
  “不送。”
  “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跟你瞧了万余年了,还怕继续瞧?”十宴一脸嘲弄。
  “哼。”漓落不再辩驳,拂袖转身离开。
  “哎,看到漓落生气心情就愈发的好呀,人都变年轻了。”说着,十宴从兜里掏出面做工精巧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捋了捋耳畔垂落的长发,径自沉醉道:“千年如一日,说的就是本宫呀。”只见镜中女鬼浑身缠绕着鬼气,手指尖尖细,指甲幽黑,犹如幽冥鬼爪,让人不寒而栗,赫然是一只夜修罗。这与镜外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涂满豆蔻的指尖大相径庭,可化作夜修罗的她,非但没有变得丑陋,反而更添风姿。
  待漓落走远,十宴便将瑶音放了出来。
  “你、你是鬼君十宴!”瑶音只觉自己运气真是好到爆,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鬼族,还是鬼族之王,可她刚刚似乎听见十宴称另一人为主上,还有鬼族的位份在鬼君之上?这可真是新闻,从未听人说起过。
  十宴笑的花枝乱颤,可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她脸上,双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瑶音顺着她的眼睛望去,看见镜中与十宴并排而立的另一人,红衣金冠,表情豪放不羁,五官精致给人的感觉却是孤高大气,那份美艳,放眼三界无人可及。
  “她、她是谁?”瑶音蹙眉,镜中人也在蹙眉,瑶音干笑,镜中人也在干笑。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镜里镜外却判若两人,五官亦截然不同,和镜中人一比,堪称绝美的瑶音和十宴立刻变得黯淡了。
  “这面水镜,可以看到人的前世,”十宴皱眉,又道:“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你说她是谁?”
  看着镜中人的火红大氅,瑶音想起了梦中的自己。
  她第一次还是身体力行的知道,原来梧桐树上结的果子还会有前世。以前她同师傅离笙仙人提起过自己的梦境,离笙总是温柔敲她的头,说:“梧桐树是没有根的,你只是九天十地四海八荒内的仙气结出的仙果,不必历劫便生来仙胎,这是你的福缘。”
  “不可能是我,我是无根的仙果。”
  “等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十宴盯着镜中的瑶音若有所思,下一刻,她的眼里便写满了兴奋,盯着瑶音看了半晌,大笑道:“漓落啊漓落,以后怕是没有你的舒坦日子了。”说着掐了个法术,将瑶音的身形容貌化作了镜中人,然后一把提起瑶音,向云岭深处飞去。
  在云岭深处,烟幕之中,有一处庄园,形若江南的园林,四周是亭台楼阁,园子里松竹遍地,流水潺潺,四周静谧无声,只偶尔听得几声虫鸣。一团黑色的雾气慢慢凝聚在一起,转眼间便化作了人形。那人身着黑衣,后摆长长的拖在地上,黑发如缎垂于腰间,末尾处一根泛着银色光芒的丝线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漂亮精致的五官上写满了淡漠。
  他轻轻落下,靠在那假山之上,含笑道:“出来吧。”
  在山石之旁,悄悄开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曼珠沙华,那花尾抖了抖,便盛开出来,一缕轻烟升起,地上幽幽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漓落捂住脸侧靠在假山上,不肯起身。
  “你究竟绑了我来作甚?”
  “……”男子俯下身,牵起她的手,不说话。
  “原是你将我掳了来,却为何不给我名分,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在笑话我,十宴更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让我受尽屈辱。”
  男子宠溺的看着她,微笑道:“我不过想给你好的生活,让你不用在黄泉路上开得那般辛苦。”
  “你知不知道我在大明宫更加难受?你明明是我的,可我却要忍受她们想尽办法拆散你我!”
  “……”男子不语,顺手摘起一朵曼珠沙华递给她,道:“莫要为这些小事不开心,你知我最疼你。”
  “哼。”漓落扭头。
  突然,男子的眼神变得凌厉,浑身充满杀气,一道劲气破空而去,不远处的树枝应声断落,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名女子尖细的叫声。男子应声望去,黑暗中,红衣金冠的美人躲在树丛后不知所措。
  瑶音呆呆的看着黑衣男子失了神,她第一次见到容貌能与昊月帝相提并论的男人,直至她被他的灵力所伤,这才回过神,下意识便祭起一枚树枝,朝南面逃去。
  “定是只普通的山魅妖精倾心于你才暗自偷窥,不要管她。”
  “……”男子身上立刻升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整个身体悬空起来,便是要追上去,女子立刻起身拉住他,“你从来没有这样过!”
  “漓落,休要胡闹。”男子皱眉,甩开她的手便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十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大敞着衣襟,露出雪白的香肩,靠在门廊上,笑得花枝乱颤,肩上一株缠绕的藤萝散发着幽幽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