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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度出手皆不见功,灭缘闭上了双眼,凌空双盘,双手于下腹结印。
  见此情形,莫问眉头大皱,灭缘此举无疑要与之比拼元神和精神力量……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元神比拼
  眼见灭缘和尚要与自己比拼元神,莫问心中陡然一凛,古语有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佛门自西域传至中土,除了教义经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种神通。其他诸如科仪,礼节,法术,推算,岐黄等技艺皆抄袭借鉴中土儒道,但这并不表示佛教一无是处,由于佛教修行中人断绝了七情六欲,舍弃了亲友家人,故此少有琐事烦心,而佛门修行又以参禅静坐为主,由此令得他们元神的修行远远超出了同时入道的道门中人。
  正统的道士是不禁婚配的,而且不提倡募化,既然不禁婚配不行乞讨,就需要养家糊口,需要赡养父母妻儿,需要与世人打交道,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分神操劳生计和处理琐事,就很难静心远思,元神也就很难得到释放和增强。
  元神不同于魂魄,也不同于心智,魂魄衍生并决定了后天心智,而元神是先天神智,是不受后天心智控制的高等神智,元神被佛家称之为慧根,元神在婴儿出生之初控制婴孩吃乳,呼吸,便溺,令婴儿可以存活生长。待得婴孩逐渐长大,后天心智慢慢健全,元神就隐退幕后,将肉身交予后天心智控制。
  修行的极限并不是对灵气的运用,而是对先天元神的重新唤醒,元神的力量是极为强大的,因为元神有着操控阴阳二气的能力,也就是与天地阴阳进行感应,对阴阳二气进行借用和改变,元神被彻底释放的修行中人只有三个,那就是三位混元大罗金仙,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上清灵宝天尊。
  眼见灭缘和尚已经悬空盘坐,莫问沉吟片刻亦双盘空中,对方既然要与之比拼元神,他就只能应战,元神的比拼已经不再是道家和佛门技艺的比拼,而是两个修行中人对宇宙洪荒的了解,对天玄地黄的了悟,同时也是两个元神的正面对抗和互相影响,较之比拼灵气更加危险,因为弱者的元神会受到强者元神的影响。
  “老爷?”老五的声音自北侧传来。
  “远观。”莫问闭目应声。
  老五虽然不知详情,却知道二人正在进行关键的比拼,也知道插不上手,便扇动双翼飞往东山山顶。
  元神玄妙非常,非肉眼可见,故此很难以言语将其表述清楚,元神与魂魄同居七窍神府,魂魄决定了后天的心智,也就是人是聪慧还是愚蠢,但决定人心智的并非只有魂魄,元神若是得到释放也能够影响人的心智,但元神影响人的心智彷如牛刀杀鸡,樟木当柴,大材小用,因为除了影响人的神智,元神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就在莫问静心激发元神之时,忽然察觉到灭缘和尚的元神变的极为纯粹清净,彷如开窗进风,又好比揭纱见人。虽然不曾睁眼,莫问却知道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因为灭缘和尚的肉身正在缓慢落地,此举表明灭缘和尚的元神已经离开了肉身。
  心中有感,莫问大惊,他惊讶的并不是灭缘和尚的元神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释放,甚至取代了魂魄对身体的控制。而是灭缘和尚此时尚未到得凝结元婴的程度,元神一旦离体就无法再行附回肉身,换言之,灭缘和尚已经彻底舍弃了自己的肉身皮囊。
  舍弃了肉身之后,肉身所携带的灵气于空中再度聚成了灭缘的形体,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形体呈金黄色,于夜空之中大放红黄白三色异彩,与此同时梵音唱佛之声传来,梵语为西域语言,莫问听它不懂,却能感受到那梵音声声入耳,心神随之出现了异动。
  与灭缘和尚的心无杂念不同,莫问此时心中想的是如何冲无名交代,灭缘和尚已经舍弃了肉身,若是灵气耗尽连形体都无法凝聚,只剩下一道元神,末世之时元神无法调动外界灵气,换言之灭缘留下的元神无法影响到他人,也无法被他人所见,与死了无甚区别。
  先前的两招都是灭缘和尚先行出招,这最后的元神比拼同样是灭缘出招,但此时已经无招可寻,灭缘现出的异像就是无形之招,所发梵音亦是无形之招,此招虽然看似平和却极为霸道,撼的是莫问的本命元神,攻的是莫问修道二十年对阴阳大道的悟得和认知。
  莫问虽然盘坐却不曾似灭缘那般念诵经文,他先机已失,高手比拼失去了先机很难再行扳回,而他刚刚进入天仙之境不久,对元神的控制和使用极为生疏,故此静心守中,决意防守。
  仙人对时间的概念与凡人不同,虽然莫问平日里仍然以时辰和日月年岁来计算时间,但是真正静下心之后会感觉时间非常迟缓,也会感觉时间急速飞逝,不受时间影响是仙人长生不死的基础。
  莫问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却知道灭缘念诵的是同一部经文,而且已经反复了十几次,由于对佛经心存反感,他便刻意不去听那经文,起初是充耳不闻,到得后来就是感觉厌恶。
  察觉到自己出现了厌恶的情绪,莫问知道自己已然受到了灭缘元神的影响,若是放任厌恶的情绪继续积累,元神就会不稳,灭缘的元神就可能趁虚而入。
  心中有感,莫问开始压制自己心中的厌恶,灭缘一直在念诵经文,随着经文的念诵,莫问发现自己虽然在垂眉闭目,灭缘和尚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形体却逐渐现于眼帘,若是换做平时,灭缘和尚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形体可以称之为法身,但此时灭缘和尚尚未证得罗汉果位,其形体还算不得法身。虽然不是法身,其形体却大放异彩,此等异像令人无法否定佛法的威能和神异,既然佛法如此神异,道法自然就会受到质疑。
  莫问察觉到不妙,干脆睁开眼睛直视灭缘,最能够左右世人的两种感官就是听和看,看到神奇的异像,听到恢宏的梵音会令世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拜服之心。
  莫问入道已久,自然不会似凡人那般心神不定,他能看穿梵音和异像背后隐藏的空洞和死寂,此时他心中想的是有多少无知世人会被虚华的异像所迷惑,抛妻弃子,不求上进,消极的将希望寄托于来世,诸不知信佛者万千,又有几人能够证得果位,狂热的盲从最终只能苦了自己,害了亲人。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可恨之人也必定有其可怜之处,很多时候世人会去指责他人的愚蠢,刻薄,无情,凶狠,却忽视了这些人已经为自己的愚蠢,刻薄,无情,凶狠付出了代价,愚蠢之人会做出很多愚蠢之事,其后果就是他们自己上当受骗,过的悲惨。刻薄之人对待他人苛刻,其后果就是他们没有真正的朋友,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无人冲其伸手。无情之人薄情寡义,虐老欺幼,铁石心肠,其后果就是得不到亲情,换不到友情。凶狠之人动辄以武力欺人,欺的过则结仇,欺不过则挨打,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些人都可怜,而那些指责他们的人也可怜,他们的可怜之处在于没有从阴阳两方面看待问题,看待问题非对即错,却不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
  想到世人的可怜,莫问不由得想到了世人的可恶,灾民可怜,但灾民也可恶,他们会在缺少食物的时候杀人而食。汉人可怜,但汉人也可恶,他们在天下一统之后安逸淫乐,导致了胡人的入侵。胡人可恶,他们入主北方,大肆屠杀汉人,抢夺汉人妻女财物,但他们也可怜,因为他们最终也遭到了汉人的屠杀,他们入侵中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但与此同时也让汉人清楚的看到了安逸淫乐,不思进取的下场。
  灭缘和尚一直在念诵那篇经文,语调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莫问此时已经不再感觉经文可恶虚假,世间万物总有其存在的理由,这种经文的确可以令那些无力改变现状的弱者得到心灵的平和和安宁。
  “大师,你可曾感觉劳累?”莫问直身站起,缓步空中。
  灭缘和尚对莫问的言语置若罔闻,法身大放光彩,梵音继续唱诵。
  “大师,你可知道你为何无法影响贫道的元神?”莫问出言笑问。
  灭缘不答,只是念经。
  “那是因为贫道能够自阴阳两面考虑问题,只要想到事情的阴阳两面就可保持清醒,不受外界牵引,不为他人鼓动,也自然不会受你元神影响。”莫问笑道。
  灭缘不答。
  莫问又道,“贫道曾经放胡人难民西去,为汉人所恨,他们恨贫道乃是因为他们不清醒,他们痛恨胡人杀其亲人,抢其家私。却从未从自身寻找原因,他们若是在痛恨胡人的同时有一丝一毫的反省,痛定思痛,自强不息,当年的惨事就永远不会再现。”
  “别念了,你那经文毫无用处,这世上并非只有中土一国,而他国并不信佛,你让中土百姓尽数放下了屠刀,外邦若是入侵,我华夏百姓岂不成了待宰羔羊?”莫问缓步往返于十步之间,“阴阳万物,善恶吉凶,这世间的和平仁善自然要有,但杀伐征战也必不可少,执一端而行之,大谬也。”
  灭缘只顾念经,并不理睬莫问,而莫问也没指望他能接话,自说阴阳道理,“大师,你也是汉人,有几句古语你想必知道,才子配佳人,宝刀赠英雄,这些言语看似有些市侩,但若是彻底想透则与我道家阴阳均等,并存同生相对应,佳人不嫁才子难道嫁那懒汉?英雄不持宝刀难道拿根棍子?你们可好,一句众生平等令得世人心浮气躁,失去了自知之明,失去了上进之心,以懒汉之身也想染指佳人,跳梁小丑也垂涎宝刀,求之不得就怨天尤人,仇富骂街……”
  “住口,不许你辱我无上佛法!”灭缘和尚气怒之下停止诵经,怒声高喊。
  莫问闻声陡然瞬移至灭缘身侧,左手裹以三昧真火将灭缘元神擒住,右掌急挥打脸,“快用你的无上佛法度化贫道,不然贫道今日定会取你性命……”
  第五百章 打不醒
  天仙可于百丈之内随意隐现,故此莫问于瞬间到得灭缘旁侧,灭缘并未感到惊讶,令其骇然大惊的是莫问不但能够抓到他的元神,还能对他的元神产生实质伤害。“无上者,至高也,区区蛮邦教派到得中土得一席之地尚不知足,还敢妄言无上?”莫问反手又是一掌,耳光响亮。
  灭缘此时元神被制,无法反击,只能竭力调御灵气试图甩开莫问擒着他右手寸关尺的左手,但莫问所发灵气与寻常灵气迥然不同,稳固非常,炙热难当,其所发灵气对那炙热灵气毫无效果。
  “你认不认令郎?”两掌过后,莫问暂停出掌高声喝问。
  “阿弥~”灭缘眼见无法挣脱,试图抬起左手唱诵佛号,但其元神被制,已然无法抬手。
  “认是不认?”莫问眼见灭缘又要阿弥陀佛,不待其说完反手挥出了第三掌。
  灭缘虽然吃了耳光,却并不改口,挨打之后再度将阿弥陀佛唱完。
  “认是不认?”莫问再问。
  “阿弥陀佛。”灭缘和尚仍唱佛号。
  “认是不认?”莫问见灭缘如此固执,心中倔强也会激起,反手再打。
  打完再问,灭缘仍不正面回答,只是唱诵佛号。莫问只问一句认是不认,而灭缘也只回一句阿弥陀佛。只要灭缘念佛,莫问就会再度出掌,打完再问,问完再打,接连十几掌,灭缘死不改口。
  灭缘不改口,莫问就不停手,他无法理解一个父亲怎会冷血到不认自己亲生儿子的地步,当一个宗教影响到了亲情和家庭,再多虚华的假象也无法掩盖其邪恶的本质。
  莫问擒住灭缘用的是三昧真火,打他所用的也是带有三昧真火的灵气,十几掌之后灭缘所余灵气即将耗尽,但他眼神坚毅,只是唱佛,毫无悔意。
  就在此时,下方寺院之中传来了僧人的喊叫声,“那恶道,快放开灭缘师父。”
  莫问对下方的喊叫置若罔闻,继续问打,晋身天仙之后,寻常的紫气修行者对其已经毫无威胁。
  眼见再打就会伤及灭缘元神,莫问暂时停下手来,“灭缘,你是要你的佛祖,还是要你的儿子?”
  “阿弥陀佛。”灭缘仍然唱佛,虽然被莫问打了几十记耳光,面上却依然带着微笑。
  莫问闻言气怒非常,心念闪动,带着灭缘的元神落于山路之中,冲正在翘首观战的黑白无常说道,“收了他的魂魄。”
  “真人容禀,元神不灭,不得收魂。”黑无常面露难色,他们二人乃是鬼差,此前从未收过天仙魂魄,首次行事,心中难免惶恐。
  莫问闻言转头看向动弹不得的灭缘,“既然不认无名,你就不是无名的父亲,不是无名的父亲,贫道就不会留情。”
  “阿弥陀佛,贫僧并不畏死,但真人所为乃是插手佛门事宜。”灭缘微笑摇头。
  “去到地府再行伸冤吧,”莫问愤然抬手置于灭缘头顶,强催三昧真火炙焚灭缘元神,他此时的三昧真火只能勉强出体,故此灭缘和尚的元神并没有立刻消散,眼见大限将至,灭缘垂眉闭目,默念经文,时至此刻他仍然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清净禅院的一干僧人眼见二人落地,匆忙来救,老五急飞而至,落于莫问北侧十丈外,变化人形伸手环指众僧,“站住,找死是吧?”
  众僧听得老五言语尽皆止步,面面相觑,犹豫进退。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枉为人父。”莫问一字一句正色说道,与此同时以三昧真火将灭缘元神彻底焚灭,白无常匆忙上前,将灭缘的三魂七魄收入魂囊。
  “回青玉山。”莫问回头冲自外围警戒的老五说道。
  老五闻声抖身变为巨蝠,冲着那群僧人张开森然血口发出一声怪啸,转而振翼升空,载三人飞往西北。
  黑白无常先前并不知道灭缘是无名的父亲,后来根据莫问与灭缘的对话方才听出个大概,做师父的杀了徒弟的父亲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们见莫问眉头紧锁,便没有主动与之说话。
  “老爷,就这么走了?”老五缓慢扇动双翼。
  莫问心情甚坏,没有答话。
  “老爷,就这么走了,万一走漏了风声让无名知道可就遭了。”老五说道。
  “随他们去吧。”莫问闻言闭目长叹,虽然老五没有明说,但其言下之意是想将清净禅院的僧人尽数杀掉,以此封锁消息,此事不可为之,一来不可枉杀无辜,二来无名很聪明,如果寻找到其他线索就能按图索骥的找到这里。该知道早晚会知道,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
  老五见莫问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嘴,加速扇动肉翼回返青玉山。
  来的时候用了三个时辰,回返青玉山又用了三个时辰,四人回返青玉山是亥时与子时相交之际,封一岚感知到有一道异类气息正在靠近,便走到正屋门外仰头上望。
  老五于封一岚所居的别院外敛翼落地,莫问环视黑白无常,“二位稍候,贫道进去与她说几句话。”
  “真人请便。”黑白无常同时点头。
  院门是开着的,莫问转身迈步进门,封一岚仍然是白日的打扮,见莫问进门,根据其脸上的表情猜到了他们此行并不顺利。
  “真人辛苦了。”封一岚惨淡一笑。
  “人力有穷时。”莫问闻言重重叹气,灭缘和尚至死不悔的执着令他极为恼火。
  “真人离开之后贫道又起了一课,一如既往,贫道还是寿止今日。”封一岚侧身抬手请莫问进门。
  莫问缓缓摇头,转而迈步进门,只见房中桌上放了一壶壶口冒着热气的热茶。
  “真人请坐。”封一岚待莫问坐下之后为其提壶倒茶,“不管结果如何,真人的这番恩情,贫道会铭记心中,山野之中无有待客之物,清茶一杯,聊表谢意。”
  道门坤道敬茶只会给客人倒茶,而不会端给客人,故此莫问并没有端拿茶杯,而是出言说道,“灭缘的魂魄已然为黑白无常收入魂囊,眼下乃是混乱末世,魂魄无法进归冥司,真人若是还有俗事未了,可于凡间再滞留一段时日。”
  “真人好意,贫道心领。”封一岚苦笑摇头。
  莫问见封一岚已无求生念想,便没有劝说,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不瞒真人知道,贫道有一徒儿,乃是孤儿,此番前往清净禅院,无意之间得知灭缘大师正是他的生父。”
  莫问话到此处就停了下来,封一岚是坤道,是女子,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透,有些话也无需说的太透。
  封一岚闻言微感惊讶,闭目片刻睁眼说道,“那孩儿应该在太乙山才对。”
  “他是由太乙山的马道长抚养成人的。”莫问点头说道。
  封一岚见莫问说完之后没了下文,知道他在等她说出前尘旧事,苦笑过后轻声说道,“灭缘俗家姓关,名墨,字皓之,为秦州湟源县岚乡人氏。”
  莫问想知道的远远不止于此,但封一岚不愿再提往事,他也不便窥人隐私,待得封一岚说完便出言问道,“其家中可有亲人?”
  封一岚闻言缓缓摇头,“关家五代单传,关墨出家之后关家后继无人,饱受乡人排挤欺凌,这些年一直是贫道暗中庇护,最后也是贫道为关氏二老送终的。”封一岚说到此处再度苦笑,苦笑过后话接上句,“那孩儿也无有娘家外亲,他的母亲一家已然尽数丧命于我手。”
  莫问闻言心中有寒意升起,无名不但没有父母,连旁亲和族亲都没有了,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
  “福生无量天尊,再谢真人慈悲。”封一岚直身站起。
  莫问见状知道封一岚急求解脱,便端起那杯茶水凑唇饮尽,放下茶杯冲封一岚抬手行了平辈的稽首礼,转而迈步出门。
  临近门槛,莫问停了下来,“真人当年为何要留那孩儿性命?”
  封一岚闻言没有立刻答话,由于是背对封一岚,莫问也不知道封一岚的表情,只能根据她气息的剧烈波动感知到她情绪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