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明明是跟傅商言住进来前没什么两样，他依旧是一个人睡。却还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两个小时后，林遇下床去上厕所。隔壁卧室里还是漆黑一片。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林遇缩进被窝里，关上灯后，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出神，男人应酬时夜不归宿是不是……很正常？这天晚上，林遇出人意料地失眠了。
隔天早上，林遇看着镜子里青黑一片的眼底，有气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到公司时比上个星期那几天都要早，一路上碰见许多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脸色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林遇：“……？”
直到半路被丁卯卯拖出电梯，拉到她们部门的茶水间里。丁卯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道：“本想早点儿告诉你，看你精神这么差，肯定昨晚上就知道了吧。”
林遇：“……知道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丁卯卯语气听上去颇为郁闷，“要我说，总裁这种以公谋私的行为太差劲了。实力心疼你。”
林遇：“……什么行为？”
“是这样的啦，公司里一大早就在传，今天开始总裁夫人要来公司上班。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总裁夫人的职位应该是总裁助理。待会儿等你上去，大概就会接调任通知书了吧。“
已经上班好多天的总裁夫人：“……”
丁卯卯见林遇脸上麻木的表情，又揉了揉他脑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们家总裁大人到底被哪个女人拱了去。”
拱了总裁大人的林遇：“……”所以其实安慰他并不是重点，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鉴于传言的不可信度太高，林遇只当玩笑话一般听了一遍。直到他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面前，看见傅商言身边的纪助顶着一张面瘫脸，朝他的方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文件时，林遇的心脏陡然沉了沉。
纪助面无表情地将文件递过来，林遇一眼就扫见封面上“调任通知书”几个大字。林遇怔了怔，没有接，反而看着面前这个言行刻板的青年笑了笑：“调任书？是让我给总裁夫人腾位置么？要不然总裁夫人这个身份也一并腾出去好了？”
纪助表情变了变，林遇只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果然对自己和傅商言结婚的事是知情的。青年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告诉了林遇：“调任书是总裁亲自下的，入职的是夏家二小姐。林助理如果有疑问，可以去总裁。”
看样子昨天那饭局，多多少少也和那夏家二小姐脱不开关系。林遇沉默着在原地上了好一会儿，然后捏着调任书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入眼以来，就是傅商言穿着衬衫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伸手去扯领带的场景。皱巴巴的西装被随手扔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还是昨天那一件。
林遇顾不得去想，为什么傅商言衣柜里的西装都长一个样儿，他还总能轻松分辨出来。径直走到傅商言面前问他：“调任通知书是怎么回事？”
傅商言轻轻抬起眼皮，不甚在意地瞥他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被林遇打断了：“如果是给别人腾位置，昨天你跟我说一声就好，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不答应的人。”
傅商言一双剑眉紧紧地绞在一起，慢慢开口：“公司最近和夏家有合作，这是他们那边的要求。让夏绿柠过来实习一个月。当然，”傅商言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带，表情愈发漠然起来，“不管她来不来，你的调任书人事部门早就备好案了。”
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遇一直听得面无改色，心里头却陡然像被挖出了一个洞。明明是暖洋洋的暮春时节，灌进来的风却带着丝丝浸骨凉意。
明明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却比一天前那个轻易就动怒的傅商言更难以让人靠近。抿了抿唇，他沉默地转身离开。
第32章 总裁和助理（四）
林遇就这样被调到了丁卯卯她们的部门里。虽然依旧还是助理闲职，办公桌的位置却连着下降了好几楼。同事多了起来，上班的时候也热闹了不少。
夏绿柠来的时候，他们部门潜伏在八卦前线的人员，就在第一时间发回了“总裁夫人”的照片。
不得不说，长得还挺漂亮的。用丁卯卯的话来说，新上任的总裁夫人比一直觊觎傅商言的绿茶姑娘还要漂亮几分。一时间，公司里的人都沉浸在惆怅的氛围里。
下面的人集体凑在一块，自告奋勇地表示要给总裁夫人开个欢迎会。当然，等真正站在了傅商言跟前，几个部门经理还是心照不宣地叫上一声“夏助理”。公开什么的，只是迟早的事啦。
意外地是，一向主张凡事从简的傅商言，竟然也没有马上否决。于是当天下午下班后，参加欢迎会的除了公司几个核心成员，还有一帮忙着跟上司打好关系和单身的职员。
林遇自然没去。他站在公司门口看着比照片上还要灵动活泼的夏绿柠，直接绕开了所有的车，径直拉开那辆黑色路虎的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场景的似曾相识，就看见夏绿柠关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又拎着包走了下来。
林遇扯了扯嘴角，伸了个懒腰，转身朝附近的地铁站走去。差点就忘了，傅商言有个奇特的毛病，喜欢让人坐他的副驾驶。
把夏绿柠赶到纪助理的车上，傅商言瞥一眼远处林遇懒洋洋的背影，以及那明显不和他们同一个方向的路，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明就是做给林遇看，如今目的达到了，却没有一点痛快的心情。心里头的郁气反而越积越深。傅商言一锤砸下来，不轻不重地落在方向盘上。
林遇在天桥上吹了会儿风。他戳了戳系统：“你的bug修好没？”
系统顿时化身为小哭包：“没有(>﹏<。)。”
“……”林遇靠在栏杆上，一只手撑上头，有些自暴自弃地问，“哎，你说说，攻略对象到底是不是傅商言？没准是傅商钦也不一定。大嫂和小叔子的不伦之恋，想想也很符合你的程序风格。”
系统：“……本系统并不会对傅斯年的性格做出干涉╮(╯▽╰)╭。”
“bug没修好之前你没有妄下定论的资格。”林遇面无表情地在脑海里打出这么一句话，从栏杆上直起身子来。
从天桥上下来，就是地铁站入口。林遇抬脚想下楼梯，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宝蓝色跑车却一个劲儿地冲他鸣起笛来。林遇不太确定地往车窗那边走了几步，车窗摇下来，傅商言的脸露了出来。
几乎是那一瞬间，林遇的话就要冲口而出。不过好在他憋住了，傅商言怎么会有这么骚包靓丽的跑车。就冲对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梢，这就是傅商钦。
后者冲他勾勾小指，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瑰丽的笑容来：“大嫂，公司不是在给总裁夫人开欢迎会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林遇已经对这位傅家二少爷的秉性有了深刻了解，几乎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林遇冷静地道：“那你呢，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
傅商钦笑着地歪过头，颇为惆怅地道：“有点伤脑筋啊。为什么每一次你都对我敞开的怀抱视而不见呢？”
林遇可不认为傅商钦真的喜欢上了他。在他眼里，傅商钦的所有言行举止就像一个没长大的中二青年，急需旁人对他投注大量目光，来填补对方那空虚的中二时期。而眼下，这只大龄中二患者正邀请他去喝一杯。
虽然并不怎么会喝酒，因为傅商言而落入低谷一整天的心情，加上他上一刻垂死挣扎时冒出的想法，让林遇脑子一热，就拉开了傅商钦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是屁股挨到座垫的一瞬间，林遇就有点儿后悔了。他没事跟着中二青年凑合什么。然而，下一秒就飚出去的车速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里，林遇都在跟着对方的车速一起摇摆……
傅商钦带他去的是笙歌繁华的酒吧一条街。这条街是这座城市里著名的不夜街，每当夜幕降临时，色彩斑斓又夺目的霓虹交错相织，让人缭乱迷醉于其中。
林遇没想到，傅商钦说的喝酒是真的来喝酒。两人就直接在吧台前坐下，傅商钦本着一颗中二青年的心，点了一堆五颜六色又乱七八糟的鸡尾酒。尝了几杯就将剩下的全都推给林遇。
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