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府。”
两人低头道:“启禀国师大人,陛下有令,近日宫中多刺客,为免国师受伤,还请留在紫宸宫。”
楚棠冷冷地凝视他们,直到他们的头越来越低,才移开视线,平静道:“那麻烦你们叫太医去御书……”
殿门口突然传来“当啷”的一声,像是什么掉地的声响。
随即,郁恪就急急地冲了进来,脖子额角上的伤都没处理好,抓着楚棠就问:“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吗?为什么要叫太医?”
看着去而复返的郁恪,楚棠冷声道:“陛下又回来做什么?”
瞥了眼乾陵卫,楚棠道:“你们退下。”
“是。”
郁恪顿了一下,突然跪下,举起手中的东西,诚恳道:“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哥哥打我一顿吧,别气坏了。”
第73章你别生气
楚棠这个人,其实在什么时候都不容易动气,情绪低平,冷淡如水,遇事冷静,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失态的一面。
因此看着郁恪手上的藤条,他只轻笑了下,犹如枝头落花,勾人而无声。
郁恪眼睛都移不开了,握着藤条,跪得笔直,咽了口唾液:“哥哥,你别生气。”
他往前递了递,楚棠便听话地拿起那根粗大的藤条,声音平静,道:“陛下这是做什么,我一个臣子,怎么敢责罚陛下?”
藤条是他选的,要人打一顿也是他要打的。可见楚棠果真拿起来了,郁恪反而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语气却依然固执,掷地有声:“哥哥是国师,是帝师,是朕亲封的一字并肩王,对朕做什么都可以,自然有责罚的权力。”
楚棠在手里掂了掂藤条,漫不经心地道:“那你说,罚多重好呢?”
“我……我不敬师长,枉顾老师意愿,让你受伤,你想罚多重都可以。”郁恪诚恳道。
“啪”一声,楚棠手上一挥,手腕粗的藤条敲在床架上,听声音似乎并不留情。所幸制作龙床的木头是坚硬的沉香木,挨得住这一棍。
郁恪肩膀仿佛一抖,双手放在身前,抓着手指不敢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楚棠面容冰冷如霜,还有一丝怒意:“你也知你这是该罚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留不住人就要这样做的?”
郁恪委屈地抿了抿唇,低下头,似乎很诚挚地道歉:“没有教过,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
楚棠说:“你当你这是看囚犯?把那些人撤了。”
郁恪看着自己的手,小声嘟囔道:“不可以,撤了你就走了。”
楚棠都要气笑了:“你让我罚,可你又不改,一次次故态复萌,罚了又有什么用?”
“罚了我,你就能消消气了,”郁恪义正言辞道,“就不会气坏身子。”
楚棠往他背上重重敲了一鞭,声音冷凝:“郁恪。”
除了楚棠握着的地方是光滑的,粗重的藤条上,几乎布满了突起的刺,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用的力度不算大,但也不算轻。郁恪好像毫无准备一样,往前倾了一下,但咬着牙没出声,道:“一。”
屋子里银丝炭火红地烧着,暖和极了。楚棠穿着中衣,都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反而被气出一身汗来,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显得肤色越发白皙,温润如玉。
见郁恪还数起数来了,楚棠笑了一下:“有本事啊郁恪。”
他并不想体罚郁恪,这根藤条不像细细的教鞭,握起来就重手,打起来就不是表皮的事了,伤到身体就不好了。
楚棠没眼看郁恪,走到窗边,正想要扔了藤条,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回头一看,是郁恪脱掉了上衣。
“……你要做什么?”
郁恪闷声闷气,似乎在赌气一样:“让哥哥打得更舒服些,我不怕疼。”
楚棠冷声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你敢,”郁恪立刻回道,“哥哥有什么不敢的?”
楚棠凝视着他跪得岿然不动的身影,慢慢露出一丝赞赏的笑,点点头,道:“长大了,确实有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