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一封回信,回的是当时宫中的情况,还说什么“朕万分想念小棠”、“何时回京”,底下盖的是皇帝的印章。
郁恪看得火气蹭的就上来,手指捏紧,那封回信顿时被揉皱,犹如无力的蝴蝶摧毁在他手中,破败枯老。
楚棠和先帝是什么关系?!
那老东西说的这是什么话?看落款时间,楚棠那时才十几岁吧?!他怎么敢对楚棠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先帝不知羞耻就算了,楚棠为什么还留着?不怕辣眼睛吗?那个老东西比他老,比他丑,比他残暴昏庸,楚棠怎么会和他来往??
难道是楚棠那时年少不知事,被老东西欺骗的?
不行,他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郁恪在略微昏暗的阁楼里走了好几圈,来来回回,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好不容易消了一点儿,才停下来,深吸口气,将信封整理好放回原来的地方。
谁知一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暗格最里边的东西。郁恪手一顿,拿了出来,还是一封信,却不是楚棠和先帝的来信,而是楚棠和千机阁某个下属的对话。
下属写道:“启禀主人,多月以来,属下察看各宫皇子,又得各宫眼线消息,且知大殿下平庸,八殿下算是有资质……十三殿下年幼,聪颖过人,但以后的资质不明……主人承陛下重托,要守护郁北江山社稷,属下深知主人抱负,保证消息绝无半分虚假。”
楚棠不是因为他郁恪才来到郁北的吗?为什么说是承先帝重托?
那他呢?他在楚棠心里算什么?
这封信没有新帝那封那么泛黄,说明年份比先帝那封要迟。看内容,说不定是先帝驾崩前不久。
郁恪迫不及待地、几乎是抖着手去看楚棠的回复。
楚棠的字迹清峻有风骨,语气更是透着一股冷淡:“继续查看。”
翻开这一张,下面是下属的恭维话:“是。主人与陛下交情颇深,若主人想定谁做太子,陛下一定不会拒绝。”
楚棠没再回话了。
郁恪脑子像搅了浆糊,粘稠得思考不了。
他“嘭”的一声关上暗格,大步走了出去。
管家看他出来,连忙迎过来,道:“陛下可找着想要的书了?”
“嗯。”郁恪脸色沉沉的。
他一言不发,回到了书房。
书房里,整洁干净,淡淡的冷檀香在银镂花鸟纹香炉中烧着,摆设一如楚棠离开的时候,笔墨纸砚,甚至是楚棠离开前看的那本书,都没人动过。
郁恪闻着熟悉的檀香,心底才稍稍冷静下来。他坐在楚棠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楚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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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郁恪等太久,在说好要分开的时间里,楚棠还是使用了道具,将郁北和现代的时间流速调成了一比一,这样不至于他这里是一个月,而郁恪却在郁北等了几年。
否则指不定郁恪怎么闹呢。
和楚梨他们说了他离开家一段时间后,楚棠便让系统将他传送回郁北。
红光一闪,屏风后面,一只毛茸茸的红色狐狸突然掉落到地上,痛得它吱吱叫了两声。
楚棠出现在榻上,还穿着现代夏天的衣服,腕骨漂亮得很,又白皙,惹眼极了。
因为来到郁北时,头发会自动变长,他没来得及整理的长发就随意铺散在肩后,像瀑布一样,衬得脖颈细白,似乎因为传送得太快,他冷淡的眉眼染了一点儿红,看上去像冰雪为谁而融化似的。
楚棠想起身去换衣裳,谁知一转身就看见郁恪像一尊佛像似的坐在椅子上,两手搭在扶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郁恪?”楚棠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见到郁恪,有些被吓到了,惊讶道。
郁恪原本横眉竖目地瞪他,一见他转过来,表情就缓和了下来,紧握扶手的手指一顿,随即他起身走过去。
窗外的日光洒进来,郁恪背着光,楚棠看不清他的表情。
光线从郁恪身后打下来阴影,笼罩住楚棠。楚棠还没问话,郁恪就俯下来,一把抱住他,将楚棠的头按在他肩膀上,哑声道:“哥哥。”
“嗯。”楚棠抚了抚他的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郁恪深深嗅着他的气息,眼神阴沉,晦暗不明,直到楚棠的回抱了他一下,他才恢复一些清明,仿佛冷静了下来,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