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说的犹犹豫豫:“专家说,坑里发现的那个什么旗子,还有一个叫三什么佩的印章,都是灵帝时期特有的东西。”
杜含章目光一动,抿嘴道:“是不是苍鸾旗和三兵佩?”
“对!”陆辰再听见就想起来了,纳闷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些他不清楚才是怪事,虽然活了这么久,可他这一生的起点,恰恰是动荡的灵帝时代。
记忆里的狼烟离他已经无限遥远,如今杜含章待在太平里的一隅,每每回望过去,都陌生得仿佛那是别人的人生。
那时他的故乡棹兴城,还没有被水沉埋,他的性格跟现在不大一样,名字也不是在用的这个。
一千年前,他的名字还是方崭,是个家中几代为官,不务正业的望族子弟,无心报国也不思进取,只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对世道口诛笔伐,就揣上足够的银票,天南海北的找奇花异草,搜罗神器或鬼故事。
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吃白食的二世祖。
如果能那样过完一生,也不失为一种无上的福气,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种好命。
那段时期里没什么愉快的记忆,杜含章不想提,敷衍带过了:“书里看到的,你现在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去。”
陆辰回了句“ok”,挂了电话。
这时离丧葬店已经没几公里了,杜含章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里也练出了一颗平常心,说话算话地将余亦勤往店里送,路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因为万一陆辰蒙对了,那个葬坑是骨妖老巢的话,里头或许会有些找她的线索。
余亦勤有点想去,但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又拒绝了,他的目标是找到古春晓,其他哪怕是有了淳愚的消息,他都不会去。
既然狗和死人有问题,他就去这些方向上找踪迹,至于什么骨碎补,纵火花,林林总总的一大堆,都得先往后押一押。
不然就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非要兼顾,到头可能哪边都不讨好。
杜含章见状,只能踩了几脚油门,将他送回了步庭街。
余亦勤谢过他,拖着山鬼下了车,他不是独占功劳的性格,在路上说了要跟杜含章对半分了,只是杜含章对山鬼没兴趣,都送他了。
余亦勤关上车门,转身看见自己锁上的店门外坐着个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她右手边有根拐杖,左边的地方放着个笼子,不是别人,正是古春晓的室友王树雅。
后面的杜含章坐在车里,被他挡住了对门的视野,只注意到了他头顶上方的店名。
东方丧葬一条龙。
第15章手串
他长的倒是挺东方的,只是浑身上下都和一条龙都搭不上边。
杜含章感觉他像是会取“余氏丧葬店”那种朴素店名的人,谁知道店名这么狂野。
不过有时候,他的作风也挺狂野的,杜含章瞥了一眼那两只被他拖在地上“扫大街”的山鬼,服气地笑了笑,开车走了。
在他的车屁股后面,“狂野”的店主很快回到了门口。
这边,低头族的姑娘还在玩手机,还是她脚边的胖仓鼠看到了自家雕姐的大哥,躁动地在笼子里蹿着叫了起来。
它不喜欢余亦勤,因为它每次被提到这边来,走的时候都会瘦十克。那种被灰做的猫狂追,整天都只有胡萝卜果腹的减肥生活它过一分钟都够了。
只可惜没人愿意顾及它的意愿,拎着仓鼠过来寄养的小王终于在“滋滋”的叫声里抬起了头。
山鬼人眼是看不见的,不然她此刻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冰疙瘩里头那只还算安静,被网困着的那只却威吓似的翻着嘴唇皮,双眸赤红地从牙缝里往外嘶气,野兽的形态和气息让人倍感狰狞。
王树雅寻常地仰起脸,露出来的五官小巧文静,皮肤也白,透着点不怎么见光的虚弱气,身上却契合她的职业,各式各样的珠串戴了一大堆。
她看见余亦勤,先打了个哆嗦,接着才微笑起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
余亦勤走路是有点轻,但她的手机玩得也确实有点沉迷,现在很多人都这样,他没对这个说什么,干脆地道了歉:“不好意思,你怎么过来了?”
王树雅是个占卜师,因为腿脚不方便,一般都在线上接活,平时宅的和余亦勤难分伯仲,这回过来是为了给他送仓鼠。
“我这两天要回一趟老家,没法替春晓喂小代了,所以,”她面露歉意地说,“我就把它给你拿过来了。”
余亦勤这几天为了找人,自己都没吃饭,根本没时间喂仓鼠,不过这个是古春晓的锅,跟人小王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