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灵异玄幻 > 机械降神 > 机械降神_分卷阅读_235
  他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拿起那块板子起身,急匆匆地走出了自己的公寓。
  “什么?”
  一大早就被吵醒的感觉十分不好,封盲黑着一张脸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见到了杨禁。封盲没有跟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他的家里全是机械,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喜欢自己手冲咖啡。为了惩罚杨禁的贸然打扰,封盲的咖啡没有分给他。
  “你说你现在就要走?”封盲摇着咖啡杯里的勺子,“回家?”
  “不。”杨禁说,“我要去找一羲。”
  “啊?”封盲愣了,“我没年纪大到耳聋吧?你再说一遍?”
  杨禁说:“我说,我要去找时一羲。”
  “宇宙这么大,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封盲说,“那艘飞船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能够承受高频率的空间跳跃,要配备隐形模式,绝对的安全和隐私。老实说,它是我生产的,可一旦把它投放进太空里,十个我都找不到啊。”
  “我要去找他。”杨禁重复。
  “不不不,这不可能。”封盲说,“现在能够给你提供的飞船连你能不能成功回家都很难说,去茫茫宇宙中找人?时间,续航能力,战斗能力……这都是问题啊。杨禁,给你做那艘飞船,我老底都快掏光了。”
  杨禁不语。
  封盲换了个姿势坐到了杨禁一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我打击你,一羲走的这些时间,对我们而言可能是几十天几个月,但是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了。也许他已经去了几十万年以后的未来也说不定,宇宙太虚无了,杨禁,你找不到他的。”
  杨禁脸上本来坚定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他问封盲:“那我能怎么办呢?”
  这口气弱极了,像是一个近乎绝望的人在寻求最后的帮助。封盲的印象中,杨禁是强大的,所有人都会倒下,但是他不会。他的意志像山一样,他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就是这么一个强者,此时此刻陷入了某种挣扎痛苦的情绪中,山体崩塌瓦解,世界都破碎了。
  “你……你当初为什么让他一个人走?”封盲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因为我蠢,可以么?”杨禁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以为他走了我会轻松会自由,但是没有。我仍旧每天都会想起他,我回忆过去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一幕都令我痛苦。原来是我在骗我自己,是我无法面对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什么都没做过,他是无辜的,是我伤害了他。”
  封盲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他缓了一会儿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杨禁,以你的需求,短时间内可以达不到。不过如果你愿意等等,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准备一艘可以长时间航行的飞船。”
  “多久?”杨禁苦笑,“我等多一秒,可能都会跟他相隔几万年。”
  封盲说:“那难道你要葬身在太空中么?这样的话,你根本别想找到他了。”
  杨禁郁闷地偏过头去。封盲想叹气,可又觉得新的一天是从叹气开始的有些晦气,只得努力给自己灌了几口咖啡,说:“如果你们有缘分,你随时出发都会找到他。如果没有,你就算现在走,可能此生都没有任何结果。”
  “缘分?”杨禁用双手掩住了脸,颓唐地说,“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它,它还存在么?”
  封盲说:“这……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问题。”
  杨禁独自沉默了好半天,最终妥协说:“就听你的安排吧。”
  封盲把自家最尖端的一条生产线挪用给了杨禁,为此他还和自己的儿子大吵了一架。儿子不懂老爹这种老头子哪儿忽然来的热血情怀,老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浪漫,反而生出来了个这么无聊的儿子。
  在封家,说话管用的还是封盲,他就是要任性,别人拿他也没办法。
  在准备的这段时间里,杨禁每一天都过的很煎熬。原来是挣扎于那些看不清的纠葛,当他想明白了之后,又懊恼于自己的蠢钝。他跟时一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希望两个人此生不要再见。他向来言而有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自己打破了。
  他会想,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时一羲呢?见到时一羲时,他要说些什么呢?杨禁准备了很多很多答案,可转念又想,这些都是奢望。
  宇宙那么大,他要去哪儿找?
  出发时间在杨禁去找封盲后的第三个月,封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起飞点就在封盲实验室外面的停机坪。
  没有人来为杨禁送别,除了封盲。不过封盲也像是在为杨禁准备一次试飞实验,亲自为他调节好了数据,絮絮叨叨的给他说各种注意事项:“不要频繁的跳跃,这艘飞船的级别比你给一羲的低多了。不过里面的生态循环系统非常完善,就算不吃不喝也能让你维持生命体征,呃……不过你应该不需要这些。不过杨禁啊,听老人家一句话吧,实在找不到你就回家吧,生命有尽头其实还好,如果是无尽的,一直在宇宙中漂泊反而是一种折磨。他估计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没关系。”杨禁轻松地说,“我自己有分寸。”
  封盲问:“想好从哪个方向开始走了么?”
  “没有。”杨禁说,“凭感觉吧。”
  “对了。”封盲说,“我复用了Pony的系统给你做导航,希望你的旅途不会太孤单。”
  杨禁问:“那之前那艘飞船是什么导航?”
  封盲说:“烦烦。”
  杨禁想了想,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