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血肉城堡
派去探查的骷髅下属回来，骨爪上捧着一块黑色结晶。库拉拿过来放在鼻端沉醉地嗅了嗅，回味悠长叹出一口气。
“纯粹的黑暗力量，确实是黑钻，品阶还不低。”
“咦，这是什么？”
眼尖的黄金骷髅领主库拉兴奋之余，注意到在那足能够百人合抱的十二根漆黑晶体柱里面，隐隐露出一丝灿银色的光芒。他正要好奇俯身细看，头顶却突然传来震雷般隆隆闷响，就连整个广阔近乎千里的地下洞窟都连绵震动起来，碎石从穹顶接连落下，穿透雾气坠入湖中，宛如一场突如而至的骤雨。
“怎么回事？！”
库拉没有被震动影响，仍稳稳站在原地。他昂首看向头顶，脸色狰狞难看，同时站在角落里的黑袍人也向上方看去，苍白的双手笼在宽大袍袖中，声音平静：
“东大陆的人也进来了，这次的登塔者已经全部进入城堡。空间传送阵关闭，除非分出胜者，否则无人可以离开。”
“嘁，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那群胆小脆弱的生者。”
库拉不屑磕了磕下颌，面向前方意气风发张开双臂，居高临下嗤笑：
“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他们那些惊愕的蠢脸了。”
黑袍人却纹丝不动，他侧头冷淡道：
“领主阁下，请先落实你我之间的约定。否则的话，我可能没有足够的权限打开屏障。”
“哈哈哈，安洛斯老朋友，咱们可已经相识几百年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库拉狡诈圆滑地笑道，他抬骨指示意，身后的骷髅骑士便沉默弓身送上来一卷羊皮纸。
“签了它，你想要的自然都会有的。”
“哦？”
黑袍人却仿若没有看到已经隐隐成包围之势的骷髅军团，他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并不接那卷羊皮纸，粗哑声音平静无波：
“奴隶协顶，库拉，你是想要毁约吗？”
“这哪里能叫做毁约。”
库拉哈哈狂放大笑，身上披风装饰的金坠子相互碰撞叮铃作响。他嘴角裂开凶恶的弧度，终于露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獠牙。
“这叫做弱肉强食，老伙计。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好好休息了，嗯？”
数百最精悍的骷髅战士将其层层包围，即使是龙巫妖那等级的领主也插翅难逃。库拉却毫不因为这看似必胜的局面大意轻心。他从自己肋骨中抽出漆黑骨镰，镰刀由三根骸骨组成，通体漆黑宛如一块玉石，隐而不发的气势却竟然丝毫不弱于熄灭魂火状态下的默语者之刃。
看着越来越近的屠刀，黑袍人却没有丝毫异动。他平静的站在原地，蓦然，沉沉低笑伴随着咳喘从兜袍下发出，逐渐高昂，转变成疯狂嘶哑的大笑。黑袍人边笑边咳，动作剧烈到仿佛马上就要死散架，这股疯狂诡异的气势没有吓住身经百战的库拉，骨镰毫不留情地向他头颅勾去。但锋利的镰刀却在毫厘间，被一根惨白骨爪抵挡住了。
不，那不是骨爪，只是一根指甲。深蓝色足有石柱粗的指骨隐藏在后，巨大的骨爪陡然从地下湖泊中伸出，指节高耸宛如层峦起伏的山峰！沸腾翻滚的地下巨湖中幽幽升起半个头颅，口中龇出交错锋锐的利齿，墨蓝色的骨骼比海洋还要深沉。
即使是如此宽阔的大湖，对于这具陡然升起的巨人骸骨也太过狭□□仄。无数死里逃生磨练出来的直觉让库拉猛然后退，下一瞬眼前山壁就被整个挖走了大半。连带着躲闪不及的骷髅战士。那对比下极为渺小的身躯还不够巨人塞牙缝的。黑袍人不躲不闪直接被巨人吞了进去，大块巨石被锋锐利齿嚼碎，窸窣石屑落下，如一蓬火焰。
突然间，巨人那空荡荡的眼眶中燃烧起极细的一丝魂火，摇摇欲坠，看起来只要稍微一股冷风就能吹灭。但当道魂火出现后，巨人骸骨的气势陡然增升，就好像原本没有意识的躯壳傀儡突然有了灵魂。库拉一直以来不屑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具骸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尖锐嘶吼有些破声：
“安格斯你疯了，竟然……”
“嗬嗬。”
沉闷的低笑声从骸骨胸膛中发出，隐约可见那里燃烧着一蓬暗淡黑火。
“库拉，老朋友，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弱肉强食，今天城堡里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
“现在应该往哪里走？”
“谁知道，这里黑漆漆一片，连个鬼都看不到。”
“噤声。”
前方长者警告的回眸让跟在后方队伍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此时正走过破破烂烂的回廊。这里好似曾经发生过某些战斗，血腥与硝烟的气息挥之不去。浸透了两侧损毁过半的墙壁。虽然从进入到现在并没有见到半个敌人，但斯威伏特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两侧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无数视线，悄然而沉默地注视着这支队伍。那磅礴的恶意若隐若现，时刻撩拨着人的神经。如果让他选，斯威伏特是不会带着卡门罗他们进入这座城堡。然而铠兰星院曾经面对过虚无城堡之事几乎众人皆知，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做出表率。好在卡斯托里公主殿下暂时站在他们这边，那些贪婪的鬣狗没有机会使用下作手段。
咣当。
什么东西被绊倒的声音从空旷后方传来，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刺耳。精神紧绷的众人瞬时便围成战阵，警惕戒备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回廊。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是有半丝若隐若现的光亮逐渐扩散，伴随着光芒，温柔悦耳的女声轻轻响起：
“我的烛台掉了，有谁能帮我捡起来吗？”
那声音温柔似水，略带些许脆弱希冀，让人完全不忍拒绝。但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除了鬼片完全不能让人有任何其他的联想！有心脏比较脆弱的学生差点直接就招卡牌轰过去了。然而想起关于这次考核的内容，斯威伏特内心思如电转。用眼神止住有些躁动的学生，他脸色凝重严肃地推轮椅上前，俯身拾起地上的铜烛台，沉稳冲着拐角深处开口道：
“请问是这个烛台吗？”
然而那片光芒却不动了，仿佛在诧异犹豫，半晌，那个女声才重又开口，弱弱地说道：
“对，是它。就……就放到地上好了。”
斯威伏特闻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怎么从这个声音中听出几分心虚和不安？可能是错觉吧。想罢，他继续开口道：
“还有什么我们能够帮你做的吗？”
“没……不是，有，有的。”
“请到三楼帮我取来暗影魔豹的獠牙，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
暗影魔豹？空间黑暗双系的六阶魔兽，有些棘手，但还能够对付。斯威伏特略略一点头，没有多言。转身带卡门罗等人离开。在完全走出这条回廊后，之前还大气不敢出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有胆大的开口询问，得到斯威伏特不耐地瞥视：
“这次考核的任务是什么？”
“这……征服城堡吧。”
“哼，城堡是死物，你拿什么去征服？”
“这……”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卡壳了。斯威伏特这眯着眼才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个城堡中已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有核心的灵魂。但这道意识应该还是初生的，否则按照这座城堡的特性早就应该将自己严严实实隐藏在虚无空间中了，不会作为这次考核的内容。想要征服城堡，那就需要从这道意识入手。我原本以为按照永恒之塔考验的内容，这次的考核应该是杀死城堡意识，或者与它签订奴隶契约。这样就能够算作完全征服。”
“但现在看来，第一轮考验已经筛选过登塔者的实力。第二阶段的考核测试其他方面的内容也情有可原。”
说罢，他从拿出一枚徽章，正是通过第一阶段的前十名被永恒之塔赐予的那枚。只见在徽章上有着二十个圆点，十黑十金，分别代表东西大陆各进入城堡的十个势力。每当一个势力在城堡中的成员死绝后，代表它的圆点就会消失。此时在圆点下方隐约出现了半行金字：
【任务2：请帮助艾莉小姐取回暗影魔豹的獠牙，限时一个星时。】
“这次的考核是我们要做任务？”
“刚才那个难道就是城堡意识？”
学生们这才明白了，七嘴八舌纷纷猜测。兴奋激动与疑惑并存。直到斯威伏特再次开口：
“走吧，三十分钟不长不短，想要杀死暗影魔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这才匆匆向着城堡三层走去，只是在路上，斯威伏特一直沉默不言。虽然按照徽章显示的字眼，这样的推测顺理成章。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艾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斯威伏特沉思在脑海中搜索，半晌皱眉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在安第斯忒实在是太大众了，光是药剂学院就有七八个艾莉。光凭名字还真不能够当做线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怎么，怎么会正好碰上斯威伏特院长呢，噫呜呜噫，费镰哥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认出我来了啊。”
面对艾莉哭丧着脸的求助姜永也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安抚道：
“没事，天下叫艾莉的多了去了，你知道院长名字跟脸向来对不上的，他肯定人不出来你的。”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qaq，差点就精神不稳要被绑回艾洛斯树了。这样的见面还有十来次，可怎么熬啊。”
怎么熬，硬熬呗。姜永也没办法，只得好声好气地安慰怂唧唧缩成一团的光球艾莉，又把之前的计划重新捋过一遍给她信心。
之前在墓园里姜永仔细思考了永恒之塔的考核，结合艾莉所知道的信息，脑海中奇妙浮现起一个想法。虚无城堡远比姜永想象的要固若金汤。有永恒之塔意志的保护，他现在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一箭射穿城堡光明正大带艾莉离开。这样一来也会成为众目睽睽的靶子。
更何况艾莉和安格斯先生的灵魂相容在一起太久了，又有特殊血亲的身份作为羁绊，想要分毫不差的剥离开确实是个难题。默语者之刃只擅长吞噬灵魂，要是作为手术刀的话恐怕直接就把‘病人’给中饱私囊了，谁管你分不分的。
在这种情况下，姜永的思路微妙和斯威伏特教授走到一路上了。既然征服城堡意识就能够算完成任务，征服的方式有许多种，关键在于艾莉和安格斯到底是算两个，还是一个人呢。
在脑后父亲意识沉睡后，这段时间的清醒让艾莉的意识逐渐回归，并且作为城堡核心之一，她也部分接触到了永恒之塔，有限地了解到这次考核的核心具有多种形式。杀死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向之前她以城堡意识的身份向登塔者颁布任务，同样也是受到永恒之塔认可的。
“你说在某一天，安格斯突然疯狂叫嚷，随后就大部分时间都开始陷入沉睡。”
姜永沉思着，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能够感知到灵魂，属于他的黑色部分虽然仍旧丝丝缕缕缠绕在你的灵魂上，但已经很淡了。有没有可能安格斯其实已经暂时离开，否则的话对于我与你的接触，还有血脉契约的联系，他不可能半点都感受不到。”
“如果他能够自由离开艾洛斯树的束缚，那在你身上剩下半丝黑色灵魂是为了什么？它顶多只能起到一个锚点的作用，让他的灵魂随时都能够回到你身上。但除此之外这丝灵魂的存量什么也做不到，就连监视的作用也趋近于无。”
听到这话，艾莉沉默了，良久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可能，是为了我们身上流淌的血脉吧。”
“哦？”
“你知道的，当东大陆的人堕落成黑暗操纵者后，身上的血脉就会完全被亡灵魂气取代。这样其实已经算是脱离了人类的身份。更不可能保存自己的血液。而安格斯的血脉，对于继承这座城堡十分重要。只有最纯血的安格斯，才有机会得到城堡的承认。”
说到这，艾莉歪头，情绪低落：
“父亲……那个男人他，一直都对血脉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小时候我不知道，在继承城堡的意志后，过去的一些画面才渐渐在我脑海中出现。他曾经在这里对哥哥进行过提纯血液的炼化，当时……当时哥哥他才只有三岁啊。后来为了获得更纯粹的血液，他丧心病狂去挖掘了家族墓地，把老祖宗的残骨们都收集起来磨碎成粉，绘制了巨大的炼金阵，把当时正怀着我的母亲束缚在法阵中央。”
“然后……然后就是母亲死亡，我诞生了。”
说到这，艾莉打了个寒噤，不自觉拽紧姜永的袖子，喃喃道：
“他不会放过我的……”
“这就好办了。”
姜永打了个响指，思绪豁然开朗。
“艾莉，你听我说。”
“这次关于城堡的考核，其实是可以操控的。咱们只要这样做……”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终于破三百啦！今天加更一章xd，还正在写~一会放！
噫呜呜噫，蠢戟把自己锁在小黑屋里差点出不来了qaq。这个码字软件真是太智能了，我锁了两个小时，中间玩了会手机，然后发现不码字这个时间条都不减少的！而且乱打字都不算时间的，必须兢兢业业从头码到尾！
汪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