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师一脸懵逼地亮出胳膊,刚还放电的眼神,这会儿只剩委屈巴巴:“就是这名字啊,don’t lie to me.”
钱艾随着自家队长一起看向军师的文具盒。
呃,还真是。
<[幻]don’t lie to me>
这么有逼格的名字绝对是给军师量身定做的=_=
先是第一次见到幻具,然后第一次发现文具还可以有英文名,两个宝箱看下来,钱艾总觉得自家队长那里肯定还有惊喜,遂直截了当地看向徐望,用眼神询问。
徐望耸耸肩:“我没他俩那么好运气,开出来的就是普通武具。”
钱艾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直言不讳:“队长,你在乐。”
<[武]百发百中霹雳枪>
徐队长把开出的武具亮给队友们看的时候,再难矜持,整个人处于一种得到绝世神兵的极度欢喜里,灵魂咻咻咻地上了云端,又砰砰砰地炸成烟花:“百发百中啊!帅不帅?我就问你们这个枪帅不帅!!!”
上一关见到高帅瘦白电击枪的时候,徐望就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得到武器型的文具,倒不是说得到了就要大杀四方,至少别的队伍再想滋扰使绊,看见这装备就得掂量掂量。
而且——
双臂一抡起风火,仰天大喝长钉回,百发百中神枪手,霹雳无敌勇夺魁——文具战就应该是这种充满王霸之气的对决啊!谁要看几个老爷们儿嫦娥奔月!
“队长,”况金鑫犹豫良久,还是出声打断了领导的心驰神往,“你这个文具会不会有点暴力……”
作为过来人的钱艾,也想为“世界和平”代言:“拿着枪突突太凶残了吧,一枪一个得播种多少心理创伤啊,我上次被电完,现在给手机充电都想带绝缘手套。”
徐望:“……”
世界上最心酸的事情,就是没人能理解你的幸福。
“吴笙,”徐队长看向最后的希望,“你觉得我这个武具怎么样?”
吴笙波澜不惊地点点头:“挺好的。”
徐望挑眉:“就这样?”
吴笙想了想:“就是命名太简单粗暴,缺乏诗意,你看我的don’t lie to me……”
“老钱!”徐望忽然转头,“赶紧开你箱子!”
钱艾这叫一个冤,三人都没给队长捧场,为啥队长一口锅下来就砸他啊!
嬉笑怒骂也好,百转千回也罢,皆在钱艾开箱的那一刻,散得干干净净。
这一趟无尽海,他们用了三个文具,又开出来三个文具,是赔是赚,就看钱艾这一下了。
连空气都安静下来的宝藏库内,八道目光都集中到钱艾的手上,等待着被金光闪瞎眼。
钱艾屏住呼吸,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咔哒。
箱盖应声而开,金光却没来。
一摞百元人民币,将巴掌大的箱子塞得满满。
钱艾将钱取出,箱子瞬间消失,就和先前仨队友的箱子一样。
“叮铃铃”的文具更新声没出现,手里的钱却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
“咳。”钱艾清了清嗓子,算作启动仪式,然后就一手夹钱,一手轻搓,发动了娴熟的“数钱技能”。
徐望、吴笙、况金鑫都安静着,一时间偌大的宝藏库里,只剩下匀速而密集的点钱声。
很快,钱艾清点完毕,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队友们:“两万整。”
徐望点点头:“拿好吧,你的收成。”
“不是,”钱艾嫌弃地皱起脸,仿佛钱烫手,“你们都是文具,为啥到我这里就是钱了,太庸俗了!”
吴笙:“……”
况金鑫:“……”
徐望叹口气,语重心长:“老钱,想乐就乐吧,憋着难受,我有经验。”
钱艾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大义凛然:“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钱!”
徐望:“……”
吴笙:“……”
况金鑫:“钱哥,你好像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视金钱如粪土的钱艾”,从出生到消亡,拢共两分钟。
然后,到了极限的钱同学,就把嘴咧开了花。
辛苦这么久,终于见到回头钱了!tat
不过开花归开花,这钱到底怎么来的,钱艾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高兴够了,他还是坚定地把钱递给徐望:“这不是我的收成,是咱们全队的战利品,应该放公共钱包。”
徐望没接:“我们的收成是文具,你的收成是金币,合情合理。”
吴笙对此给予理论支持:“如果你要把这笔钱送到公共钱包,我们就得把文具也共享,否则还是不公平。”
况金鑫说不出大道理,就直白道:“钱哥,你拿着吧,就当你的宝箱文具折现了。”
钱艾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把钱分出一半,揣进自己口袋,拿着剩下一半再抬头时,目光炯炯,已无半分动摇:“行,钱是我的,但我要捐50%。”
如果在以前,谁和他说,钱艾,有一天你会把到手的钱再给出去,他绝对要把这个当成恶毒诅咒。可现在,他就特别想这样做,做了就开心,谁要拦着,他能翻脸。
“徐望,你要再不要,就是不拿我当队友,”钱艾抓过徐望的手,将剩下一半钱硬塞进去,“校友发达了,还要给母校捐款呢……”
“行。”
“而且我又没全捐……啥?”钱艾后知后觉地停下话头,愣愣看徐望。
“徐校长”行云流水地把钱放进自己口袋,末了抬手拍拍钱艾肩膀:“同学,母校以你为荣。”
钱艾咽下准备了一肚子的慷慨激昂,艰难道:“校长,你接钱的动作会不会有点快……”
【鸮:恭喜闯过无尽海,让我们荡起双桨,乘风破浪!宝贝儿,明天见~】
似感知到他们这边尘埃落定,耳内戏谑道喜。
属于他们的今夜无尽海之旅,就此关闭。
茅七平说过,无尽海是哪里进来,哪里出去,所以回到候机大厅,四人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们从穹顶吸入,回来时,却不是再从穹顶跌落,而是眨个眼,就坐在了登机口附近的椅子上。
这就是他们原本坐着的地方,连包都摆在零点时候的位置,如果不是衣服上还沾着海水的味道,不是腰疼胳膊酸,他们真的会以为刚刚的几个小时,是一场梦。
对面排的椅子上,坐着和他们同机的一个嘻哈青年,先前被吸入穹顶时,底下所有围观者里,就这小子反应最激烈,又是吹口哨,又是掏手机拍,想不记住都难。
可现在,那青年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然后继续煲耳机,仿佛他们四个一直就坐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雨还在下。
凌晨两点半的候机大厅,安安静静,昏昏沉沉。
况金鑫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沏了一保温壶的茶,结果邀请队友皆失败,只好自己品。
“当心睡不着觉。”徐望提醒,毕竟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眠,恢复体力。
况金鑫刚倒了一壶盖,闻言抬头:“这是莲子心甘草茶,安神助眠的。”
“哦,”徐队长特自然地伸手,“那给我也来一杯。”
一分钟后,四伙伴人手一杯茶,听着雨打玻璃,闻着莲子清香,抿口茶,舒口气,看看雨,有一种提前退休养老的惬意。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啊。
无尽海上的风浪,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事,遥远到让人觉得,如果就此结束,再不用进“鸮”那个鬼地方,该有多好。
四人心里都或多或少这样想,但又都不约而同安静着。
因为没有如果,因为送他们出来的声音说,明天见。
听雨的惬意,在百转千回的心思里,就成了凝望黑夜的压抑。
钱艾有点扛不住,索性找了个话头打破安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的武具那么干脆利落,说风卷残云,就呼一下卷了,说来打我呀,啊啊就反伤?”
况金鑫歪头想想:“你的一叶障目也立竿见影啊。”
“那是防具!你想想字字珠玑和风火轮,”钱艾一提起这俩,简直能写份血书,“我去,累崩溃,没个好体格根本坚持不下来!”
“武具的时效长短,应该和属性效果有关,”吴笙说,“像你的风火轮还有小况的泪如雨下,都不属于一劳永逸的武具,必须由使用者持续不断的下达指令,才能真正开发出杀伤力,这种文具就必须给一定的使用时效。反之,就是一次性的。”
钱艾:“……”
况金鑫:“……”
二人凭良心讲,这回吴军师说的不完全算天书,还是能大概领会一些的,但就是,需要时间。
徐望放下茶杯,抬手搭上两位队友的肩膀。
六目相对。
“能一下把人干掉的文具,比如一网打尽,就是一次性的,用完即作废;能不能把人干掉要看你自己操作水平怎么样的,比如泪如雨下,字字珠玑,就会给一定的使用时间。”
况金鑫:“队长……”
钱艾:“难怪当年语文课,老师总表扬你的阅读理解。”
吴笙皱眉,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善自己说话不够简单直白这个毛病了,并自认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为什么队友们就感受不到呢?
胸口闷闷的,不甘心的吴军师再度出击,当然为了不显得太突兀,他必须拿出一些能引起共鸣的时髦词汇,无缝融入到谈话中:“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能一击致命的武具必须是一次性的,否则左一个一网打尽,右一个一网打尽,别人不用玩了,全世界都得管他叫爸爸。”
况金鑫:“……”
钱艾:“……”
呃,吴笙仔细观察队友的表情,总觉得和预期有差异。
徐望疲惫地叹口气,特真诚地看进自家军师眼底:“你平时抱着笔记本的时候,就专心工作吧,别上网刷些有的没的……”
清晨六点,云收雨住。
上午八点,阳光驱散最后一丝阴霾,天,终于露出湛蓝的脸。
上午十点,迟了一夜的航班,终于起飞。
四人喝完茶就开始躺椅子上睡,从三点半睡到九点,囫囵吃完早餐,上了飞机又继续睡,甭管发餐送水,一眼不睁,沉沉睡到东营。如此这般,下飞机的时候,总算恢复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