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跟容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看容妈这副铁了心的样子,估计等保安把灯笼都挂完了他都出不去。
最后白凉眼一闭头一点,对容妈妥协了,乖乖拿起帽子戴在头上,戴上耳罩,套上手套,围上围巾。
容妈这才满意地看着他,夸道:“这样才对嘛,看起来很可爱啊,嗯,我们家白少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白凉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到就觉得一股恶寒,于是脸上的表情也闷闷不乐的,配合他帽子上的垂耳,完全没有违和感。
白凉打开大门,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他的鼻子几乎是一下子就冻红了,又痛又痒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等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就迈出第一步。
这两天下的雪还不小的样子,外面到处都是积雪,像草地上那些雪就没有清除,白凉一脚踩上去,脚印就陷得很深,好在他穿的是雪地靴,不至于让雪掉进他的鞋子里。
保安们已经给几棵树挂上了红灯笼,白凉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便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小跑过去。
保安见他从屋里跑出来了,还觉得奇怪,问他说:“白少,您怎么出来了?”
白凉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被寒风吹的,他兴奋地说:“我是出来给你们帮忙的。”
保安们闻言面面相觑,为难道:“这……这不太合适吧,这些活由我们来做就足够了,您还是回屋子里歇着吧,外面这么冷,要是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凉不服气地揪了揪他帽子上的垂耳,掷地有声地说:“看到了吗,这个帽子,这个耳罩,这双手套,我全副武装而来,又怎么可能被小小的风雪击退,我戴这么多羞耻的东西,可不是为了来让你们叫我回去的。”
保安里有两个年轻一点的,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这个造型,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怕被白凉发现会生气,还特意扭过脸,用手挡住嘴巴。
白凉眼尖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那叫一个气啊,干脆也不理他们了,随手往纸箱里一捞,抓了一把灯笼出来,照着已经挂好灯笼的树,到另一棵树那里一个个挂上。
可惜他没有那个技术,灯笼挂得歪歪斜斜的,有些还挂不稳,风一吹就掉了下来。
年长一点的保安走到他旁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拍了拍上面的雪,然后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灯笼挂在了枝叶上,风怎么吹都不掉。
白凉不信邪,又拿另一个灯笼去挂,保安见他毫无章法,就告诉他说:“您在挂的时候找好位置,将绳子挂在交叉的地方,让枝丫卡住它,就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照着保安的经验,白凉成功挂上一个灯笼,他心里得意不已,又拿出来几个,绕到树的背后去挂。
因为答应了白凉这段时间会多陪陪他,沈珩这几天下班回来都很早,他午休不休息,下午三点多就下班,回到大宅四点多,天还亮着。
车子鸣着喇叭缓缓开进花园,沈珩靠在椅背上小憩,因为知道到家了,才睁开眼睛。透过车窗,他才发现花园里的树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往年因为工作太忙他还从来没有注重过这些细节,现在看到了,才发觉真的快过年了,从中感觉出一些些年味来。
白凉听到车子的喇叭声就知道沈珩回来了,要是以往他肯定第一个就跑上去跟沈珩亲亲抱抱了,但是今天他还有任务,他跟保安大叔夸下海口,承包了两棵树的挂灯笼任务,这不忙到现在,他还差一面没有挂。
他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就一定要完成目标才去做其他事的人,这会他是跟挂灯笼较真上了,就非要亲自独立地把灯笼挂完才罢休。
沈珩一下车就看到草地里站着个穿着怪异的身影,因为雪太白了,他出现了暂时的雪盲,一时没看清那个身影,等他缓过来,才看出那个人头上戴着的东西似曾相识。
应该不会是保安,大宅的保安一年四季都得穿制服,这是规矩,也从来没有人违背过,沈珩远远地看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好像买过一个这样的帽子给白凉。
那这个人应该就是白凉没有错了,也不怪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那是白凉,毕竟大冬天的,谁都穿一身厚衣服,而且白凉的脑袋又被帽子给遮住了,在沈珩看来就跟积雪一样白花花的一片。
沈珩没有回屋子里,反而走向花园,他往白凉那里靠近,因为有积雪,所以并没有发出脚步声,专注于挂灯笼的白凉也没发现他。
白凉正为自己够不着高一点的枝丫而捉急,他踮脚也试过了,跳起来也试过了,就是挂不上去,他气得想抬脚往树干上踢一脚,哼哼道:“你这是看不起我胖虎的身高吗?”
话刚说完,他的身体就突然腾空,这猝不及防的,吓得他下意识就挣扎起来,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
白凉手脚都软了,厉声质问道:“是谁?!”
只听到沈珩的一声低笑,白凉猛地转头,果然看到了沈珩,他惊讶得张开了嘴巴,连挂灯笼都忘了。
沈珩举着他,催促道:“快把灯笼挂好,跟我回家去,外边这么冷,你看你吹得脸都红了,也不怕再生一次病。”
白凉这才把手里拿着的灯笼随意挂上,然后转过身要抱住沈珩,沈珩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先将他放到雪地上,让他转过身面对面站着,弯腰将他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进到屋里,沈珩还没把白凉放下来,就喊来容妈,让她去熬一碗姜汤出来给白凉喝掉。
白凉一听要喝姜汤,一张红彤彤的脸就皱了起来,跟要进厨房的容妈说:“容妈,我要加糖!放红糖都行,越甜越好!”
沈珩闻言低头,皱着眉头看他,责备道:“看你冻得脸像只猴子一样,丑死了。”
白凉听沈珩这样说他,当下就不高兴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囔囔道:“我要是猴子那你就是大猩猩!”
沈珩怕他摔下去,只好把他放下,拍着他的头说:“行了,一会你乖乖把姜汤喝完,我先上楼换衣服。”
第94章
沈珩前脚刚上楼, 后脚沈睿哲就回来了, 白凉还没来得及取下身上的行头,就被沈睿哲全看了去。
沈睿哲在鞋架那里看到了沈珩换下的皮鞋,鞋底沾着的雪还没化完, 然后看到白凉这一身外出回来的打扮,脸上立马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没想到他爸竟然有这样的恶趣味, 带小黏黏出门还要把人打扮得像个毛绒娃娃一样,瞧瞧小黏黏这个样子, 也太可爱了吧。
白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扭过头见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回来了的沈睿哲,以及其脸上猥琐的笑容,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着那个该死的垂耳帽子, 这才手忙脚乱地把身上那些东西取下来,丢到沙发上。
沈睿哲换了鞋,嘿嘿笑着走到白凉身边, 低头摸摸白凉因为掀帽子而被静电弄得竖起来的头发, 欠揍地逗着白凉说:“可以啊弟弟,刚才那个造型很萌的嘛。”
白凉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愤愤道:“什么审美, 果然是直男。”
沈·直男·睿哲:“……”
这跟直男有什么关系呢,这身行头难道不是我爸那个老基佬给你买的嘛?沈睿哲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沈珩换好居家服下楼,刚好容妈也把熬好的姜汤端上出来了,不多不少, 刚好三碗。
沈睿哲见有自己的份,感动得不行,刚好他才被白凉怼过,见了容妈就走过去端起一碗姜汤,装委屈说:“偌大个家,还是容妈记得我,对我好。”
容妈笑呵呵道:“三少说的什么话呢,这姜汤还是先生吩咐的,您不要乱想啊。”
白凉大老远闻到了姜的气味,他没跟沈睿哲一起过去,反而又站远了一些,警惕地问:“姜汤里有放糖吗?没有我就不喝了,给哥哥喝了吧,以免他觉得我不惦记着他。”
沈睿哲:“……”
沈珩让容妈把剩下两碗姜汤端到客厅里来,他坐到沙发上,端起一碗闻了闻,跟不停打量着他的白凉说:“快过来把姜汤喝了,不然要感冒。”
白凉:“你先告诉我里面有没有糖。”
沈珩作势尝了一口,然后说:“有点红糖的味道。”
白凉将信将疑地往他那边试探着走过去,这样胆小怕事的样子真是让沈珩又想笑又想揍他。
于是等他再靠近一点点,就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他,把他强行拉到身边,摁着他坐到自己两腿中间的位置。
白凉慌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跑掉,可惜沈珩提前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手脚并用地将他夹在了怀里,让他动弹不得。
沈珩端起一碗姜汤,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然后把碗沿抵在白凉唇上,态度十分强硬。
靠得近了,白凉才发现这姜汤只有姜的气味,并没有红糖的气味,他心里大呼上当受骗,紧紧地闭着嘴不让沈珩有可乘之机。
沈珩问他:“你是想喝这个,还是想喝中药?”
白凉连忙摇头抗议,就是不张嘴。
沈珩跟他僵持了一会,见他真的不愿意喝,也不再勉强他,而是把碗端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大口。
白凉见危机暂时解除,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仰着头盯着沈珩的嘴巴看,非要确认沈珩把姜汤喝完才能放心。
沈珩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小想法,见他看自己看得入迷了,就趁机放下碗,然后捏住他的嘴巴,低头吻下去。
白凉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到,见他好像是要亲吻自己后才放下心来,很是乐意地张开了嘴巴,等着沈珩跟他接吻。
沈珩也毫不客气,逮住他的嘴巴就堵起来,舌头一松,他含在嘴里没咽下去的姜汤就源源不断地流进了白凉嘴里。
白凉还沉浸在被吻的喜悦里,正要把舌头钻进沈珩口腔,就被一股温热的液体给堵了回来,他满脑子都是问号,心里正想着怎么这老东西这么多口水,然后就尝到了姜的味道。
卧槽!白凉终于看穿沈珩的阴谋,吻也不想要了,马上想把自己的舌头缩回去,防止姜汤流进自己咽喉。
可惜他才有退缩的征兆,就被沈珩察觉了,沈珩的舌头一把将他的卷起来,快准狠地攻击他舌头上的弱点。
白凉在亲热上的经验都是沈珩一点点教给的,就连接吻都是沈珩带会的,在那之前,他不过就是个连别人拥抱亲吻都没见过的纯情小男孩,所以沈珩对他的致命点了如指掌,轻易地就能让他软成一团烂泥。
两人口腔中的姜汤被搅得发出啧啧的水声,连不远处站着的沈睿哲都听到了,至今为止还是条单身狗的直男沈睿哲受到了来自他爸跟小黏黏秀恩爱的一万点暴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睿哲觉得自己口中的姜汤都索然无味了,他大口大口地把剩下的都喝完,见沙发那边的两个人还如漆似胶地接着吻,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决定去避个嫌。
沈珩用这个法子给白凉喂了两口姜汤,才把白凉放开,白凉的脸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或者单纯是被姜汤呛到了,红得厉害。
白凉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刚才差点就要死在沈珩的吻里,现在回想起来,满脑子都是沈珩吻他的样子,脸上是越来越热。
他突然就记起来第一次跟沈珩接吻的情形,那时候他可纯洁青涩了,以为接吻就跟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嘴唇贴着嘴唇就是了。于是一天晚上睡觉前,他心里就老想着这件事。他报完仇的快意以及消散得差不多,然后才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他跟沈珩的关系以及最近的相处。眼看他跟沈珩确定交往关系也有一两个月了,但好像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沈珩还是像以前那样,跟个长辈似的对他,有时候严厉起来甚至让白凉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男朋友,而是找了个爸爸,两人之间一点暧昧气氛都没有。
白凉想着既然都是恋人的关系了,那总得做点恋人之间的事才像样吧,可是他要找什么借口才能跟沈珩迈出情人间的第一步——接吻呢?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拥抱才是情人间的第一步,大概是他被沈珩抱孩子似的抱得太多,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那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于是就傻乎乎地把接吻当成了一垒。
沈珩当时靠在床头看着《一千零一夜》,见白凉听了故事还不睡,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好像很焦躁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
白凉听到他的声音,才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来,沈珩借着床头灯看到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以为他是身体难受,发烧了,就伸手放到他额头上试探温度。
这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白凉心里有鬼,被沈珩一摸就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难堪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沈珩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温度正常,不像是发烧,他正要把手收回去,就被白凉猛地抓住,于是不解地“嗯?”了一下。
白凉心跳得厉害,抱着沈珩的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看着沈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珩问他:“怎么了年年?”
白凉张了几次嘴,都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他看到沈珩耐心地低着头一直在注视他,脸上的表情温柔得像一潭水,快要把他给溺死了。
他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能亲我一下吗?”
说完他就马上松开了沈珩的手,还怕又后悔地哆嗦了一下,整个人要往被窝里面钻。
沈珩听到白凉这个请求还挺意外,原本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对白凉下手的,因为白凉提出交往是在情绪最波动的时候,难免不是他一时赌气,头脑发热。沈珩自认为自己是个受了几十年贵族教育的绅士,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所以在白凉面前也表现得很有自制力,即使有的时候被白凉无意中的举动撩拨到,也克制着不去动他。
虽然说白凉的命是他救的,父亲是他帮忙安葬的,这几年的吃穿用度也是他给予的,就连报仇都有他出的一份力。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要占有白凉,白凉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是他就是不想,他不想毁了白凉。
可是现在看着白凉的反应,他冷静的眼里出现了一点波澜,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特别是白凉被吓得钻进被窝后,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沈珩不得不承认自己动心了。
沈珩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本放到一边,尽可能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吓到这个好奇又胆小的小宝贝,然后扭过身面对着白凉,弯下腰靠近他。
白凉察觉沈珩的靠近,吓得马上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出卖了他的不安和紧张。
沈珩在他脸的上方停了下来,看到白凉这个样子他又有点不太确定白凉是真的想要他的亲吻,还是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了。
白凉久久不见有沈珩有所动作,又小心翼翼地睁开一线眼缝,见沈珩的脸近在咫尺,正犹豫不决地看着他,他就紧张得动了动喉头。
这些反应都落在沈珩眼里,沈珩犹豫了一下,在白凉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像蜻蜓点水那样,白凉还没来得及去感受,他就离开了。
然后白凉就听沈珩用沙哑的嗓音问他:“是要这样吗?”
白凉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往刚才沈珩亲过的地方摸了摸,然后抬眼去看沈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