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郊狼,精灵们也被张子安一连串的动作弄懵了,它们知道他的背包里带了很多东西,但没想到还有这种能扔出去的燃烧棒。
其实这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在美国很容易买到的road flare,直译应该是道路火炬吧。
人们都说,美国是一个建立在车轮上的国度,地广人稀,没车寸步难行。
车开着开着坏了怎么办?当然是修车,但如果是坏在荒郊野外呢?美国的手机信号覆盖率不高,野外经常有信号盲区,大晚上的车在野外遭遇故障很麻烦,只能向路过的车辆求救,要么帮自己修下车,要么把自己搭载到附近镇上的修车店。
大晚上的在路上拦车有危险,如果司机没注意到你,可能就直接把你撞飞了,但如果你挥舞着一根燃烧的道路火炬,离着老远就能被其他人注意到。
此外,如果车在夜里在路上抛锚,为了防止其他车辆看不清撞上来,也可以在车后一定距离放置道路火炬,用于警示后来的车辆。
现在道路火炬并不一定是真的会燃烧,很多都是装电池的电子火炬,不过张子安买的还是真正的道路火炬。
道路火炬像是一根超大号的火柴,盖帽上的粗糙部分就是红磷,火炬里的易燃物自带氧化剂,跟红磷一摩擦就开始剧烈燃烧,至少能持续几分钟时间,不仅可以用于道路求援,还能驱赶野兽和当作野外求救用的信号,让搜救的直升机能够看见你。
这东西算是投掷武器,能扔多远取决于投掷者的臂力,至于准头儿,肯定是越远越差。
如果用它来扔郊狼,那肯定没效果,郊狼会灵活地躲开,但谁让这只美国獾喜欢挖洞把自己藏起来呢?这就怪不得他了。
道路火炬燃烧的亮度、威势和味道都远非篝火可比,由于自带氧化剂,它可以雨中燃烧,甚至可以在水中燃烧,尤其是最开始的一英寸,被压缩了大量易燃物,燃烧强度比后面的要更剧烈,发出极为耀眼的红光,一旦点燃几乎无法熄灭。
正是因为这东西燃烧太剧烈,瞬间就把落地点的枯枝草叶烤干水分并引燃。
红光照亮了附近的树林,连患有鸟类夜盲症的理查德都暂时重见光明。
“嘎嘎!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
“啊!你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仿佛那太阳灿烂辉煌!”
它扯开嗓子,用意大利语高歌一曲《我的太阳》,浑厚的男高音在寂静的森林里传出老远,惊起了夜里早已归巢的飞鸟,呼啦啦成群结队地飞跑了。
郊狼们好不容易适应了篝火,一下子来了个更厉害的光源和热源,顿时乱套了。更倒霉的是那只美国獾,它屁股那里的毛发又多又厚又干燥,像一把扫帚,一点就着。
空气里除了硫磺味道之外,又多了蛋白质燃烧的臭味。
它疼得尖叫连连,没头没脑地到处乱蹿,但是把它奉为军师的郊狼们却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这个移动的火团牵连到自己。
如果换个地方,这只美国獾可能就直接被烧死了,不过附近恰好有条小溪,张子安和鹿群是挨着溪水扎营的,它跑着跑着大概是跑明白了,一头跳进溪水里,这才把身上的火扑灭。
再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它身体后半截的毛已经全被烧光了,都露出了肉,前半截的毛也被烧得半秃,用那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狼狈不堪。
它再也顾不上郊狼群,一瘸一拐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黑狼狗好歹也是久经战阵的首领,一看己方的气势大挫,群狼们无心恋战,只得恨恨地长嚎一声,跟着美国獾也钻进树林里。
其他郊狼们也全都灰溜溜地跑了,森林里恢复了平静。
理查德也恢复了睁眼瞎状态。
道路火炬还在燃烧,光芒已大为减弱。
张子安走过去,捡起它扔进小溪里,又用空罐子装了水把草地上的余火熄灭,避免引起森林火灾。
鹿群那边安静下来,大概那边的郊狼也跑掉了。
“差一点把那妖物烧死。”老茶叹息一声,“老朽观那……美国獾年纪甚大,毛尖已白,恐其年老成精,可惜让它跑了。”
老茶依然对狈的传说耿耿于怀,总觉得这东西的身上有股子邪气和阴气,毕竟是喜欢挖洞的动物。
“没关系,它被火烧了这一下,就算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只老獾。”张子安替老茶开解道。
“吱吱!吱吱!”
π高兴得扔掉树枝,手舞足蹈,庆祝胜利。
“π,你很棒!”
张子安向它竖起大拇指,“又勇敢又坚强,真的太厉害了!能文能武,两开花!”
“吱吱……”
π不习惯被夸奖,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嘎嘎!本大爷呢?本大爷是不是也很厉害?你这个白痴不打算夸一下本大爷吗?”
理查德叫道,但是它看不清东西,没有面朝张子安的方向。
“呵呵。”
张子安早对这只贱鸟无语了,拎起它把它的屁股怼进小溪里涮了涮,又把它放到篝火边让它烤干羽毛。
“喔喔!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吗?”
它说着张子安听不懂的胡言乱语,谁也没理它。
“星海,谢谢你提醒我。”
他又对星海致谢,如果不是星海提醒他保持篝火燃烧,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也许π和理查德会被那群郊狼伤害到。
“喵呜?”
星海歪了歪脑袋,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也谢谢你,斑点。”
他抬头对斑点猫头鹰说道,感谢这个夜晚的哨兵。
它蹲在头顶的树枝上,不飞不叫,肚子不像前两天夜里那么瘪,大概已经悄悄吃饱了,看来它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觅食能力。
折腾了这么一阵,离天亮却还早得很。
张子安和精灵们暂时没什么睡意,先去周围捡了些枯枝,将篝火加大,然后又钻进帐篷,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第1544章 吃俺老π一棒
本来说早睡早起早出发,结果昨天夜里因为郊狼的袭击而折腾了半天,把张子安折腾精神了,一直迷迷糊糊,直到天快亮了才真正睡着,感觉像是刚一闭眼,就被外面的鸟鸣吵醒了。
钻出帐篷,天已大亮。
其实精灵们早就醒了,只是他没起床,它们就乐得再多休息一会儿。
篝火早已熄灭,连余烬都已冰凉,他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添了一次柴,估摸着最多也就能撑两个小时。
飞玛斯提议说由它来负责添柴,反正它就睡在帐篷外面,比较方便,但它没有人类那样灵活的双手,想添柴只能把枯枝拨进火里,容易砸出火星,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还是决定自己来。
见他出来,飞玛斯打了个呵欠,不等他询问就说道:“一切正常,郊狼没有回来。另外,我想到为什么昨天头鹿能提前察觉到危险了。”
“哦?为什么?”
昨天刚选定这条小溪边扎营时,头鹿明显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色,像是察觉到某些潜在的危险,但飞玛斯什么也没闻到,结果夜里就出事了。它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即使张子安和其他精灵们都回帐篷继续睡觉了,它还在想这件事,终于被它想明白了。
飞玛斯领他走到小溪边。
这条由于雷雨而临时形成的小溪,今天的水位已经明显比昨天降低了,流速和流量均已减弱很多,大概过不了两三天,小溪就会变成一条泥沟,最后彻底枯竭,直到下次雷雨的来临又重新焕发生机。
飞玛斯解释道:“因为头鹿喝了小溪的生水,而我喝的是经你过滤、消毒、烧开又晾凉后的水。”
张子安似乎明白了,“你是说,郊狼的气味是溶解在水里的,所以头鹿尝到了?”
“应该是这样。”飞玛斯点头。
如此倒是能说得通了。
张子安抬眼望向小溪的上游方向。
郊狼也得喝水,它们在上游饮水之后,气味被溪水带到了下游,头鹿喝水的时候察觉到上游有郊狼,所以紧张不安,但是飞玛斯喝的凉白开里已经没有这些气味。
头鹿知道上游有郊狼,但具体离得多远,它也无法确定,谁也不知道这条小溪有多长,只要是溪水流来的方向,都可以算上游。
据科学家们研究,鹿并不是很怕郊狼,准确地说,鹿闻到郊狼的气味后有两种反应,一种闻到郊狼群中优势个体也即是郊狼首领的气味时,鹿会惊恐不安,但如果只是闻到普通雄性郊狼或者母郊狼的气味,鹿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害怕。
显然,是昨天那条黑狼狗,令头鹿产生了不安的反应。
张子安一手拿着指南针,一手拿着手机,通过对照,发现光团所在的位置,似乎正是目前小溪上游的方向,如果继续向光团前进,可能还会遇到郊狼,特别是昨天晚上那群。
当然,小溪的流向曲折多变,说不定拐几个弯之后就转向别处了。
不管怎么说,大活人总不能给几只动物让路,而且就算他绕道而行,也未必就没有麻烦,因为獾是一种聪明又记仇的动物,网上有很多相关的视频表现獾的性格,包括一部电影《上帝也疯狂2》里,男主角因为不小心踩了平头哥一脚,几乎被平头哥追着跑了整个沙漠……
昨天那只獾吃了暴亏,缓过劲来之后很可能会想报复回来。
张子安对此表示无所谓,它想来就来吧,反正身后可能还跟着一头黑熊,再多几条郊狼和一只美国獾也没啥区别,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嘎嘎!昨天晚上那个道路火炬,你还有多余的没?给本大爷一根玩玩呗!”
理查德故作亲昵地跳到他肩膀上套近乎。
“你要那东西干嘛?”张子安挥手把它赶到一边去,“起来,别耽误我做早饭。”
“嘎嘎!你这个白痴手上的准头儿太差,像昨夜你要是正好把火炬扔进那只臭獾刨出来的坑里,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所以,如果再遇到意外情况,本大爷可以化身轰炸鸡,抓着火炬负责投弹,保证一投一个准!”它叫道。
“你要再敢瞎哔哔,我就把那个‘轰’字去掉。”他鄙视地说道:“瞧你昨天晚上吓得那个怂样儿!”
理查德拼命给自己找理由辩解,什么君子固穷之类的……
吃完早饭,刚吃饱肚子不宜立刻走动,容易得胃病,所以张子安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实行昨夜的想法,找了一根长度适宜的树枝,用小刀把树皮和树杈都削掉,削成一根直直的木棍,又用道路火炬盖帽上的粗糙红磷当作砂纸把有毛刺的部位打磨光滑。
“π,这个给你。”
他向π招呼一声,又挥了挥手里的木棍。
“吱吱?”
π正坐在树枝上眺望远方的巨树,它手掌的水泡已经消了,听到他的声音,又看了看木棍,不由一头雾水。
“昨夜你很勇敢,不过树枝挥起来不舒服吧?所以我给你削了这根木棍,以后还要靠你保护大家呢。”张子安使劲抡了几下木棍,呼呼生风。
“吱吱!”
π三下两下跳下树,手脚并用地跑过来,高兴地接过木棍,跑到空地上,学着他的样子抡了几下。
张子安那根登山杖对π来说太长太沉了,这根木棍令它爱不释手,重量和长度都很适合它使用。
π抡了一会儿棍子,又把木棍扛在肩上,神气活现地在营地周围踱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连理查德看得都羡慕不已。
弗拉基米尔张罗着等回国后,要给π弄个带红星的帽子扣在头上。
看着它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张子安暗暗后悔怎么早没想到给它削根木棍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