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怀沉默着,走到天台,低头往下看。
快要入夜,楼下的音乐广场早就亮起了斑斓夜灯,人流量很大。玩滑板的、玩跑轮的、弹吉他的、男生踩着墙壁空中起飞的激起小姑娘尖叫的。
无数人声汇聚,随着气流蒸腾而上,喧闹遥远。
“还冰着。”陈洲扔过来一罐冰可乐。
江星怀抬手接过,贴在了脸上,在天台边坐下。
“你告诉你爸了吗?你爸没意见吗?”陈洲扯开易拉环,仰头灌了一口,长叹一口气,“啊——舒服——”
“意见?”江星怀手撑在身后,仰着头,小腿晃荡在半空,声音带着嘲讽:“他秘书说江总忙,过几天再约时间和我谈这事儿。”
“今天是我辍学第15天。秘书给我预约和我爸谈话时间不知道预约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排在第多少位了,高考之前不知道能不能排上日程……”江星怀喝了一口冰可乐。
陈洲叹了口气:“哎哟,小可怜。”
陈洲四溢着母爱:“快过来,哥哥抱抱。”
江星怀偏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开口:“我是缺爱没错,但这问题不大,你要知道,你缺了什么。”
陈洲疑惑:“我缺什么?”
“缺我这个一巴掌就能扇死你的爸爸。”江星怀冷笑一声,利索站起身,大步退后,面向侧方。
“干嘛你!”陈洲回头看。
“去飞哥哪儿!”江星怀喊着往前冲。
江星怀话音刚落,陈洲就见着江星怀弓着腰,如划破空气的利箭,朝着楼与楼之间的间隔空隙之间跳了下去。
江星怀睁着眼,扬着胳膊。风穿过头发,他脚下是几十多米的高空。
陈洲拔腿跑过去,大声喊:“死了吗!”
“没死呢,儿子!赶紧跳!”江星怀声音从隔壁楼很近的地方传过来。
“爸爸我错了!接着我!”陈洲说着,一个顿没打的就跳了下去。
这边楼有一个小阳台,两侧摆了几盆花,盆里全是烟头。
窗户开着的。
江星怀稳稳落在阳台,荡着就钻进了开着的窗户。
与此同时,一个四十多,穿着宽大浴袍都没能遮住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端着装着威士忌的杯子,从长廊那头走过来,闭眼带着优雅。
“噔”的一声,江星怀落地,还体贴的关上窗户,一转身,两人面面相觑,差点贴上。
男人听着动静,瞪大双眼,嘴里的酒如加了花洒一样喷溅出来。
江星怀嫌弃往旁边闪过,抢过朱高飞手中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皱眉评价:“这啤酒过期了吧?”
朱高飞脸都绿了,小心护着杯子又抢了回来,大喊:“识点货,威士忌!珍藏版!”
“什么?什么珍藏版?飞哥又弄什么好东西呢?”陈洲从后面窗户翻进来,走到两人中间,抢了朱高飞手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好酒!”
朱高飞脸上肉疼的表情变成了难觅知音,颤抖的伸出手:“好孩子!”
“不过吧……”陈洲咂嘴品味后,又评价:“就是吧,这啤酒味儿吧,有点儿冲。”
“滚蛋。”朱高飞怒不可遏,抢过杯子,“俩天天喝可乐的傻逼孩子懂个屁。”
“今天喝酒。”江星怀宣告。
“我警告你俩,要还爬着进来,等会儿晚上热场子就归你俩了,给我上台子跳钢管舞去。”朱高飞瞪着两人。
“威士忌好!”陈洲鼓掌赞扬。
“威士忌棒!”江星怀附和捧场。
“那是。”朱高飞骄傲抬起下巴,摇了摇空荡荡的杯子,得意仰头一喝。
一分钟后,杯口堪堪划过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