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似乎要缺氧而死了,天使先生困惑的补充:“因为你看上去真的很好吃。”
恶魔小姐:——fuxk!刚才她都在想什么东西!
“……还说没想吃的!混混混混混蛋!猪!饭桶!蠢货!”
站在远处的劳拉:我是不是应该转身回家。
拥有一个特别励志,特别聪明,特别认真,一旦接纳了某个人就会表现的像个无微不至的小媳妇般的挚友是什么体验?
以前的劳拉捧着好友给她带的热巧克力和牛角面包,看着好友认认真真的给她划重点讲题目,会觉得幸福。满满的幸福,幸福到热泪盈眶。
现在的劳拉看着变成幼崽也要双手叉腰数落室友的挚友,一会儿“哎我不是说了不准暴饮暴食”“你别吃了我去给你泡杯红茶”“你懒得有点过分啊不如放下猪一般的脑子去睡觉休息一下吧哼唧”;一会儿拉着对方的袖口踮脚申明“兜帽衫的结歪了,混蛋你弯一下腰” ……
最终劳拉再看看面无表情、黑色头发、脸上镶着铆钉印、身上印着“我爱地狱”logo的旅游套头衫,微屈膝盖让恶魔踩着他的腿系结的炽天使。
劳拉:艹,胃真的好疼。
然后恶魔小姐还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怀她:“你怎么了,劳拉?昨天晚上的血袋不干净吗?”
劳拉还未开口,又见她转身继续数落那只天使:“你看看,不要再乱吃东西了,这就是前车之鉴。”
天使先生:“哦。”
“……亚巴顿的宅邸在第三层地狱。”劳拉只好捂着胃嘶嘶的说,“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那些大恶魔的下午茶,你们可以直接过去,不用担心和别的大人撞上。”
“我直接开传送把你们弄过去,走,快走,赶紧走!”
果然就像劳拉所说的那样,亚巴顿的宅邸此时正在举办“下午茶宴会”。虽然恶魔小姐永远搞不懂那些大恶魔们怎么永远都有借口创立各式各样的宴会,然后再精神百倍的投入进去。
闲的蛋疼啊,这帮贵族。
恶魔小姐穿着她精挑细选的象牙色小裙子坐在宴会厅的一角,背着小熊挎包。她刚才对身侧成年雄性那颐指气使的架势,让周围的恶魔们都认为这是哪家的继承人小姐——娇生惯养,耍脾气扇挎包的架势熟练极了。
——她是和室友一起来的,只不过以防万一,恶魔小姐表示要老老实实从亚巴顿那儿买药时,天使先生面无表情的说“我先去展示柜那里存点货。”
咳,恶魔小姐假装不知道对方的暴力美学式解决方法。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事关她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假扮成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用挎包把自己老实面瘫的侍从锤走了。后者顺理成章的捂着脸跑进宴会厅后。
哦,天使先生没有演技,他是真的又被余怒未消的室友借机锤了一脸。
所以,咳,言归正传,她融入的工作想必做的还不错。
接下来就是假装不经意偷溜到宴会厅后,找到亚巴顿的展示柜,然后从他那里——
“然后,从我这里做什么?小姐?”
恶魔小姐几乎是弹开了。她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立着一只黑暗侏儒,他端着红酒杯,衣着华丽——等等!
“你是……亚巴顿大人?”她震惊的吐出那个名字。地狱之门后卖纪念品套头衫的老板对她和蔼的笑笑。
“我是亚巴顿。”他慈祥的说,“你们真像是一对父女,不是吗?”
“明明是天使与恶魔。”
“……大人为什么要那样?”
恶魔小姐谨慎的说,“您是特意等在那里的吗?”
亚巴顿宽厚的微笑,黑暗侏儒小小的身躯并没有影响他作为一位长者的威严。
“向撒旦宣誓,我真希望把我那个跋扈专权的小儿子扔进圣水池。”他解释道,“有时候,生活需要放松,而在地狱之门附近与来往的游客打交道就是个很好的方式。”
糊弄小孩吗。恶魔小姐心里越发警惕:谁都知道,亚巴顿最痴迷的就是制作药品。这种世外高人般超脱的台词委实不符合他的个性。
亚巴顿假装没有看见她抿紧的嘴唇,继续道:“你知道,我好歹还算是个势力不错的恶魔。我当然认识近卫部里知名的那几位天使。”
恶魔小姐干巴巴的回答:“是吗。”
“所以,孩子,我第一时间认出了你旁边的那只天使是谁。”亚巴顿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近卫部第一分队队长,无名的炽天使……我恰好,了解关于他的一些隐秘。我想你和他待在一起,是很不明智的,孩子。”
放你狗屁。
恶魔小姐对这位地狱药局的好感度几乎呈直线下降,她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地狱的大人们也对天堂的炽天使了如指掌?”
“你不相信我,孩子?”
亚巴顿伤心的摇摇头:“你太固执了。但我可以证明我所说的是正确的……你看,我现在就告诉你几个只有天使才知道的消息,好吗?这些在天使一族里都是常识性的消息,你大可以向你的那位天使朋友确认。”
就算你知道几个无关痛痒的“常识”,我就要相信你那劳什子秘闻?
恶魔小姐觉得亚巴顿简直把自己当成傻子耍。她现在已经放弃从正规渠道购得亚巴顿手中药品的机会了——室友早已进入宴会厅后方,不如她在这里拖延一下,为他拿药争取时间。
“你说吧,我听着。”她高傲的抬抬下巴,刻意表现得像个被宠坏的小孩。
亚巴顿心道对方果然很好搞定,于是随口说出了几个消息。
“炽天使里加百列可以自由转换成女性姿态。”
嘁,这倒是真的。
“米迦勒其实不是武力最强大的天使。”
当然,室友那头猪也就打架擅长了。
“拉斐尔对伊甸园里新生天使会施安眠咒,施法时要掐一下对方的手心,那个咒语能让新生儿看到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哈,这点我倒是不知道,但应该是真的,拉斐尔似乎提到过,我室友也会施咒……施咒?
恶魔小姐如遭雷劈。
捏手心的安眠咒。
能看到自己最美好回忆的安眠咒。
她被室友施过需要捏手心的咒语。
她在突如其来的梦境里只看见了她的室友。
“这不可能。”恶魔小姐近似惊恐的喃喃,“一定是搞错了。”
她考试得了满分,和劳拉一起滑雪,发明出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法阵——260年的魔生,为什么只有和室友相遇的记忆,出现在梦里?
美好的回忆。
不,最美好的回忆。
那种一想到,就自然发笑,心情轻松,就像飘在半空中的回忆。
不不不不不不!这不可能!!
恶魔小姐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会对“美好回忆”这种关键词失去敏感度的直女,恰恰相反,这种桥段和场景她在动漫小说里看了太多太多,几乎构成恶魔小姐少女心的一部分——她失控的在自己心里绝望的怒吼: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那个混蛋饭桶!
【退一万步!退一万步想!就算他是我260年来最美好的回忆——那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手背上,一道契约的咒印一闪而过。
慢慢划开展示柜玻璃的天使先生,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宴会厅。
【数月前,天堂伊甸园】
这里总是安静,温柔,祥和的。空气里充斥着古老的治愈魔法,几乎媲美精灵族的森林。
不,比精灵族的森林更加温柔,这里是每一个纯洁生命诞生的初始。
“拉斐尔。”
今天下午,雪白色头发的天使张开羽翼,在伊甸园外降落。他迅速穿过流淌着金色溪流的河渠,白色的风衣制服划过银色的树叶:“我有事找你。”
伊甸园中心,正在古树下安静处理药材的拉斐尔抬起头。他古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辈。
“又是治愈系的咒语?”
“嗯。”
真奇怪。安眠的咒语,消黑眼圈的咒语,减轻脖颈酸痛的咒语……最近这家伙造访伊甸园也太频繁了点吧。
拉斐尔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东西的酸臭味:“你以前从来对治愈系不感兴趣。”
天使先生淡淡的说:“现在我需要,所以来学习。”
“……你受了重伤?”
“没有。”
“你那种形态的转变恶化了?”
“没有。”
“你被复仇的吸血鬼咬穿了脑子?”
“没有。”
天使先生皱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难以置信。只是学习安眠和治疗的咒语而已。”
难道你稀罕过失眠和受伤这种事吗?当年那个半边身体被打穿血淌了一地还能镇定坐在餐厅里吃意大利面的是谁啊?还死活拉不走!义正言辞的“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完成”这种壮烈台词有本事不要对着意大利面说啊!
拉斐尔很想翻白眼,但这个举动不符合他优雅的信条。最终他只是发出一声哼笑。
“说吧,这次是用来治什么?”
天使先生认真的问:“圣光怎么收敛才不会烫伤恶魔?”
拉斐尔:……
“我为什么要教给你这个!”他觉得胃部开始隐隐作痛,连忙喝了一口药茶压惊,“帮助你拐一只恶魔去中立园那里登记吗!”
天使先生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早就登记过了。”
“噗——咳咳咳!”←这是拉斐尔把嘴里药茶喷出来的声音。
对面的天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是室友啊,手续和文件都办好了。”
……这个说话大喘气的混蛋!
拉斐尔心知计较刚才的断句只会让自己气得更狠,他只好憋着气拍抚自己的胸口,不断告诉自己冷静——
“好了好了,我教给你,学完就走!赶紧走!”
“嗯。”
“听好了,没有专门照顾恶魔的咒语,但你可以缔结一个契约让其不会受到光明阵营的术法影响……”
拉斐尔在半空中向对方展示繁复的图案,然后简略画过几笔:“以你的力量,缔结的这个契约可以持续很久。一般而言,这种有些‘包庇’意味的契约都是有时效性的。”
“嗯。大约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