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双手握拳,紧紧咬着牙,他的成绩不够优秀吗?每次考试,屡战屡胜,从未离开过第一的光辉宝座。
而且身为班长,辅导朱玲珑扶不上墙成绩,不拖班级后腿的重任,舍他其谁?他愿意,牺牲自己,用全部渺小的力量拉高那么一点点平均分。
他抬起头,望向容钦,恨不能拔出剑与其单挑。
在所有男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容钦一步步朝前走去。
面上波澜不惊,可实际上波涌暗藏。
为了今天,他谋划许久,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神,他怎么会让这件事轻易结束?势必要让朱玲珑付出敢抛弃他的代价。
首先,就要让她成为众叛亲离的孤家寡猪。
在这偌大世界中,只有他能依靠。
将自己的书包放在椅子上后,容钦侧头望向傻傻的朱玲珑,“朱同学,请多指教。”
他施了法术,整间教室里,只有这只小笨猪能看见自己的原貌。
“你……你好。”朱玲珑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呆愣愣地看他坐在旁边,将竹简课本取出来。
“好了,夫子马上就来讲评上次的考试,你们将试卷准备好。”颂和夫子见事情处理完了,便转身离开。
小白脸怎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去寻找下一个能够包|养他,更有钱的富婆吗?
朱玲珑满怀疑惑,贝齿轻咬着唇,朝离他远些的地方挪挪,不敢靠太近。
他们过去太亲密,只要一挨在一块儿,就能闻到熟悉的雄性气息。
曾经甜蜜的画面疯狂涌现,连眼角都涩涩的。
但不能低头,也不能哭,否则坏人会笑,她是东海二公主,不能让人看笑话。
朱玲珑强撑着骄傲,殊不知,容钦在见着她困惑的蹙起柳叶眉,白净的小脸包子般皱起时,便目光微沉,只想将她摁在墙上,覆上朝思暮想的红唇。
而她悄悄要离开自己的动作,更是令天帝怒火三丈。
这种时候,不小猪依龙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揽着软糯糯地撒娇,竟然还敢逃。不让她吃点苦头,当真以为他是个任猪拿捏的软脚龙。
容钦方欲发作,却发现她的眼眶泛红,像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而正对着的,就是她几乎一分都没拿到的试卷。
那委委屈屈,惨兮兮的模样,柔弱得像一朵花,看得他心软。
“哪里不懂?”容钦生怕她又像昨天那样哭出来,害得自己为此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抱着她都难以安心。
小笨蛋抬起头,眼里湿漉漉的,迷茫中带着无助,“你说什么?”
“哪里不懂。”容钦叹了口气,主动将她的卷子拉过来,顺带着凑近朱玲珑,“我教你。”
“咔嚓——”全班的雄性生物几乎同时将手里的毛笔给折断了。
成绩好了不起吗?
蹄子在往哪里放??
若论先来后到,他们都没敢碰过朱玲珑的手臂,他是在干什么??
朱玲珑内心深处在抗拒,可又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如果其他人可能会发现自己养过小白脸,被外婆知道了,自己的猪皮肯定会被扒掉一层。
她抿着唇,小声道,“我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不会。”
容钦一看,真是天助他也,事在龙为,整张卷子都是错的。
“有什么地方是会的吗?”
朱玲珑无助地摇摇头,像看天书那样低下头,“都不会……”
“咔嚓——”班里剩下的雌性生物几乎也将手里的毛笔给折断了。
朱玲珑不是一向高冷不跟男生说话吗??
怎么这次来个俊俏的,就枉顾做猪的原则,开始讨论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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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太煎熬了,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堂,只剩朱玲珑和容钦。
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侧头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到仙麓书院来?”
空气很安静,属于这个季节甜甜腻腻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容钦还是那么好看,跟初见时一样清隽,陌上公子如玉,倘若不是这张脸,当初兴许不会草率地将他捡回家。
朱玲珑努力调整表情,装出似乎是毫不费力,无意间问起的样子。
毕竟……毕竟用自己的巨额零花钱养了那么久,问问没什么问题。
但想到她已经不是小富婆猪了,朱玲珑的目光登时黯然几分。
小白脸这样见钱眼开的性格,肯定会寻找更有钱更有财的对象,为了钱,宁肯放弃美丽温柔知书达理的她,去找那些满脸横肉,脂粉都快掉进汤里的老富婆……
以前她一直以为,牛这种动物都很老实,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不会有太多花花心思,符合外公、爹让她嫁给“老实人”的期许。
认识容钦后,朱玲珑才发现,原来牛也不都是老实的。
关于朱玲珑认为容钦是一头牛的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被朱玲珑捡回家前,容钦派天界的探子去调查她,很快得知对方的理想型是“牛”这种他根本欣赏不来的生物,当时还在心里默默无语了一阵,觉得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品位,以后嫁到瑶池后,势必要遏制这种不入流的品位,改喜欢龙。
可是,没多久,当妖艳无双的朱玲珑趴在他怀里轻声问,“你的是什么妖呀?”时,容钦心跳的速度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几乎不假思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答道,“牛”。
听见这个答案后,朱玲珑果然很开心,还抱着他心满意足道,“我就喜欢牛。”
而容钦……因为她的喜欢,竟然也心甘情愿,且非常认真地扮好一头牛的角色,兢兢业业,从没被发现丝毫破绽,甚至自降身份,将高贵的龙角虚化成牛角来满足对方的喜好。
“我考上的。”容钦说出这句话时丝毫不心虚,毕竟他当年进仙麓书院时,曾创下几百年来的最高分记录。
他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是外公用银子塞进来的吗?
内心世界很复杂的朱玲珑轻咬着嘴唇,没有发难,“可你怎么会考这里?”
难道是因为南山的富婆已经满足不了他,所以来天庭寻觅更有钱的金主妈妈们?
朱玲珑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尤其在善于察言观色的天帝跟前。
他见对方时而纠结,时而难过,却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联想到她做梦都在叫自己的名字,肯定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迷迷糊糊,又不敢醒来。
容钦轻轻握住朱玲珑的手,她挣了下,但没能脱开,被温热的大掌攥在掌心里。
他看向朱玲珑湿漉漉的双眼,哭的时候梨花带雨,娇弱而惹人怜惜,不哭的时候,又像刚出生的小麋鹿,“我听说,你也在这里。”
“是谁告诉你的?”朱玲珑有些紧张,尤其被他逼到角落时,连话都快说不利索。
他以前明明只是单纯的温柔,现在温柔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不重要。”容钦逼得朱玲珑的后背完全贴在墙上。
他苦苦煎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此刻,光明正大地站在朱玲珑面前。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朱玲珑复杂地看着他,该不会是被现在包|养的富婆抛弃了,又回想起自己的好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们做牛的,难道都这么随便吗?
第5章 欺负
容钦鲜少有这般无力的时刻。
他不明白,像东海龙王这般精明的龙,怎会生出如此个小笨猪。
更无奈的是,他根本没办法拿出他在天庭折磨异己、对手时的随意,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朱玲珑见他沉默,愈发不客气,追问道,“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语气还非常不友善,奶凶奶凶的,当真是反了。
容钦攥住她的手腕,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的字句,“分手的事我不同意,单方面提出对的要求不作数。”
言下之意,他们依旧是情侣关系。
果然是没钱来找她了!
朱玲珑警告自己不能心软耳根子软,要拿出对待敌人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但你也没说不同意,而且……我不想花钱养你了。”
容钦目光微沉,眸底的漆黑深不可测,看得朱玲珑下意识地后怕。
以前是为了满足她的恶趣味,才勉强同意让她“养”着。
今非昔比。
在朱玲珑的惊呼声中,容钦径直一扯,将玲珑有致的小身子箍在怀中,“孤……我不需要你养。”
他灼热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住,有种强烈的侵略感。
朱玲珑下弯着腰,因为不安,颤兮兮地要往后缩,却被对方用手托着,无路可退,连躲都没办法躲。
“你想望哪里逃?”容钦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朱玲珑咬着唇,迷惑地望向对方,像有些意外,“你不是、不是来找我要钱的吗?”
得到这个答复,容钦怒极反笑。
只要他高兴,明天就能抄了朱家,金银钱财上缴天庭银库,全去睡大街喝西北风。还需要管她要钱?
“我今早来学校时还听说,你外公破产,为了躲债主连夜逃去西方了。”容钦听见这个消息后,特意让青鸟去通知龙祁,先先别管东海的琐事,爱岗敬业多年,索性趁机放假,顺便抽空考察对方的河神、海神是如何治理管辖之下的山川湖泊,并撰写成报告。
朱玲珑的眉头微皱,想推开他,但那点儿力气,全然不是容钦的对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他们以讹传讹,都是假的。”
“是吗?”容钦微微一笑,打量她身上连一丝花纹都没有的襦裙,素净却依旧盖不住倾国倾城的容貌,“那你现在……都不穿限定了?以前不是最喜欢找黄牛妖,刚上市就去抢购新款吗?”
过去恋爱时,容钦就不爽她花朱大胆的银子,但刚进家门,不能太早与外公作对,只能暂且忍耐。
往后,她哪怕一文钱都得用他的。
这就是他们家的规矩,除了乖乖遵守,花他的钱,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