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个男人也仿佛意识到了升职加薪不能胜出,唯有搞死对手才是上策,遂开始了明争暗斗。
皇帝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儿子,已经被立为太子,卢星河作为禁军统领,暗中与太子的舅舅家接触,想扶持小太子上位,博一个从龙之功。而柳叶山君致力于把他们的勾当捅到皇帝那里,并且暗中下毒,意图搞死太子,自己取而代之。
杨意在边关打仗,既要应付阴阳怪气的太监,又要防止朝中被卢星河和柳叶山君捅刀子,左支右绌,两头为难。
他决定找个帮手,疯狂给殷渺渺使眼色。
她想想,点头同意,时不时就帮忙吹个枕头风——皇帝忌讳的事一般就只有几件,武将功高震主,文臣结党营私,后妃给他戴绿帽子,儿子总是想逼宫。
她让皇帝把杨意的老婆孩子老母接到园子里避暑。有了人质,皇帝果然放心多了,慢慢放松了警惕,开始专注于太子母家。
卢星河和柳叶山君选了不同的阵营,斗得十分激烈。殷渺渺顺便加了一把火,“不经意”和皇后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后宫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太子呢?是不是有人不想再有第二个皇子?
皇后心里有鬼,后宫妃嫔大多无孕都是她干的,可她自己也没有身孕……是不能生,还是别人不想让她生?
殷渺渺又说,这不合常理啊,太子是中宫嫡出,谁能威胁到他的位置?
皇后心里一个咯噔,能够威胁到太子的,不就只有她的儿子吗?莫非是……皇帝不想让她生?
殷渺渺又开始抹泪,说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皇帝,不能怀上龙种,为皇后分忧。当然,这不是陛下的错,也不是皇后的错,是她太愚钝,若是有先皇后的一两分好,何至于此?
皇后咬牙,对了,他肯定是还惦记着元后,怎么,她的儿子是嫡子,我的就不是?岂有此理,给我等着!
三方势力混战,水更浑了。
每轮游戏的场景都是开放的,参与者的行为全程透明,因此,互相打小报告是常事。萧丽华就借一次不错的手气翻盘,在皇帝耳边告了殷渺渺一状,说她和皇后图谋不轨,想对太子下手。
然而,皇帝居然不太相信,说她不敬皇后,拂袖而去。
萧丽华都快气疯了。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捏着鼻子“讨好”一个凡人,这会儿却被打脸,恨不得把皇帝大卸八块喂狗。
卢星河饶有兴味地说:“原来如此,之前的惩罚其实并是只和掷骰子相关。”
殷渺渺也这么想。
几十轮下来,可以初步确定,如果得到了被关禁闭或是撤销绿头牌一类的惩罚,就会被迫远离掷骰子,等于是取消一次机会,而一个月等于一轮,以此类推。
此外,得到赏赐或是升职加薪,则会离骰子更近一些,方便投掷的时候争夺机会。
现在萧丽华又亲身示范,npc是有好感度的。好感度越高,npc对参与者越信任,就好像殷渺渺一开始就对皇后示好,后来爬了龙床,装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皇后也信了她是被迫的。
好感度的设定,为本次游戏更添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大家继续推进故事,因为场景真实,人物又活灵活现,与之交谈必须尽可能发挥演技,不知不觉间,大家开始代入情绪。
杨意时常收到“妻子”的来信,和他说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女工读书,喜欢荡秋千爬树,还扮作小太监溜出去,被她关在家里还闹绝食。
他忍不住回信,说女儿这样挺好的,可以找个武师傅学武防身。过了几个月,女儿居然还给他写了封信,笔迹稚嫩,童言童语,十分可爱。
卢星河触发了妓院的支线,和名妓发展出了一段爱情故事。可是他原就风流,游戏里更不会守身如玉,转眼就忘了,名妓绝望之下悬梁而死。
柳叶山君前脚看他演完戏,后脚就告了他一状。
萧丽华被贬多次,虎落平阳被犬欺,甚至遭到宫女太监的苛待。她固然知道是假的,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忍气吞声和出口气间选择了后者,稍微放下化神孙女的包袱,开始刷好感度,想借皇帝的手处置他们。
殷渺渺离间了帝后的感情,在皇后策划毒杀大戏时,转头告密。皇帝震怒,抓了个正着,废除了皇后的凤位。
她又替皇后开脱,说是小人指使,pk掉了淑妃。皇后最后被罚出家,她升做贵妃,成了后宫里的第一人,顺便得到了皇后母家的感激和皇帝的信任。
然后,她开始帮跌了个大跟头的卢星河对付柳叶山君。
掷骰子的时候,卢星河问:“道友何故救我?”
“别忘了,这场比试关系到人族与妖族的赌约。”殷渺渺的理由冠冕堂皇。
卢星河遂不再追究,与她配合揭发柳叶山君的野心。
通过一次自导自演的太子遇刺,皇帝终于察觉到了柳叶山君的野心,赐鸩酒。眼看柳叶山君马上就要被ko出局,他突然丢出了一块令牌,而后,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凭空出现,杀死了来宣旨的太监侍卫。
裁判说:“柳郡王使用‘结义酒’,获得江湖人士的好感,免去本次死亡惩罚。”
其他人:“!!!”
殷渺渺:“……”玉牌果然有用,看起来是某种特殊的道具。
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柳叶山君虽然因为使用道具逃过一劫,但成了通缉犯,暂时出局。殷渺渺在卢星河和杨意之间衡量了下,决定先搞前者。
她去拜访了出家清修的前任皇后,问她想不想报仇,如果想,她可以帮忙。
皇后当然想报仇,可是怀疑她这么做的用意。殷渺渺就说自己本来是想出宫和未婚夫结婚,谁知道却被迫留在宫里,留就留吧,她三个月前没有换洗,被皇帝知道了,叫了太医来看,却说她是月事不调。
“姐姐,这有没有身子,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她一会儿哀婉,一会儿激动,将一个痛失所爱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此仇不报,枉为人母。”
皇后……皇后只是个npc,对她的好感度一直都很高,相信了她的鬼话,问道:“你要如何帮我?”
殷渺渺抛出个惊天大秘密:“太子……或许并非陛下亲生。”
皇后惊了:“什么?”
殷渺渺并非胡说八道。她发现太子长得不像皇帝,皇帝是双眼皮,理论上他的孩子极有可能也是双眼皮,但太子是单眼皮,且两人的耳朵、鼻子也不太像。
她不知道这个故事里是怎么设定太子的身份的,可是皇嗣关系到江山传承,不是普通的绿帽子,只要能让皇帝起疑心就够了。
“臣妾听说,卢统领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呢。”她疯狂暗示。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
卢星河也愣了下,深邃的眼眸望向她:“道友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殷渺渺诧异地反问,“我们是对手。”
他笑笑,意味深长地说:“也是。”
皇后出身大族,娘家十分给力,没过多久就把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皇帝果然起了疑心,继而勃然大怒——太子如果不是他儿子,不就是说他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算,其实就是生不出孩子?
他命人严查此事,最后发现事实果真如此,原配妻子在入宫前心有所属,还写过情书。可惜那个人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皇帝派人秘密处死卢星河,但他手上也有特殊道具,“滴水之恩”的玉牌一出,赐死的人瞬间倒戈,放走了他。
此事不同于柳叶山君的叛乱,无法公之于众。皇帝只好秘密派人捉拿,同时命太医暗中改了药方,准备让太子重病而亡。
而后,他召了太医问诊,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生。
殷渺渺的运气有点背,在这个剧情点抽到了最差的签——“殷贵妃不慎听到太医诊断,遭到帝王忌惮”。
她心念急转,飞快使用了“钟箐藏叶”的道具。
面前的太医顿时变成了钟箐的模样,看到她时面色瞬变,硬生生在“陛下肾水不足,在子嗣上十分艰难”的结论后,强行加了一段话:“恐是药物所致。”
皇帝眼中的杀意一顿:“药物?”
“正是,陛下体格康健,会有此症状……像是人为。”太医镇定下来,这么说对他也有好处——知道皇帝不行,会被灭口,知道是被下毒,十有八九会被要求秘密诊治。
殷渺渺适时道:“什么?谁这么大胆?可有治疗之策?”
太医低声道:“微臣只能勉力一试。”
皇帝沉吟良久,点点头,轻不可闻道:“密办。”
“是。”
太医退下,殷渺渺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皇帝不动声色:“爱妃可是有话要说?”
“臣妾实在忧心。年关将至,各地藩王即将进京,若是……”她顿了顿,留了足够的空间给皇帝脑补,“请陛下早做打算。”
皇帝目光深沉。他若是无子,必然需要过继兄弟家的孩子,年纪大的养不熟,年纪小的也难保将来会和生父亲近,而借过继的孩子里应外合,篡夺皇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需要一个孩子,不是亲生的没关系,只要别人以为是亲生的就行。至于孩子的母亲……他把目光投向了殷渺渺,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呢?
“朕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愿为陛下分忧。”
于是,殷渺渺就这么“怀孕”了。为了更逼真,皇帝甚至封了她为皇后。
九个多月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样也可以?!众人都被她的操作给惊呆了。
第484章
游戏继续进行中。
柳叶山君抽到了不错的签,落草为寇,割据为王,正不停招募小弟,准备造反。杨意那边因为军饷的问题,军队哗变,已经有了“清君侧”的苗头。卢星河则跑到了藩王那里,暗中透露皇帝有疾的消息,煽风点火,想让他们趁机干点坏事。
“看来是要比谁的动作快了。”柳叶山君冷笑。
殷渺渺觉得相当有意思,除了始终不在状态的萧丽华,他们四个人几乎涵盖了古往今来篡位的各条路线,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小皇子两岁,皇帝的身体无法掩饰地显露出衰败。
为了给继承者留下一个稳固的江山,他开始清扫国内的不稳定因素。造反的,平乱;窥视的,打压;不满的,安抚……当一个npc的智商可比真人的时候,游戏的难度就绝不像一个真正的游戏那么简单。
一时间,其他几个玩家都焦头烂额。
好在殷渺渺的好感度刷得稳,人设在忠臣、贤妻、慈母之间来回切换。皇帝大概觉得她还有用,一直没动她。
最让人意外的是萧丽华,她可能天生运气好(要不然投胎技术不会如此优秀),投掷到了逆风翻盘的内容,让皇帝回忆起了初恋。
萧贵人终于升职成了萧昭媛!
她的好胜心使得她暂时放下化神孙女的包袱,后知后觉地加入了撕逼大战。而一旦豁了出去,她下线的智商得以回归,没有直接嚷嚷殷渺渺有多么过分,而是往帝王的痛脚里踩。
“皇后对太子疼爱有加,无愧为慈母。”
——你脑子清醒点,这不是她亲生的,做出这番姿态明显是另有图谋啊。
“太子年纪虽小,却十分孝顺皇后。”
——等你嗝屁了,太子就只能听皇后的,你就看见朝堂上那几个家伙,忘了身边睡得才是最狡猾可恶的人!
萧丽华捏着鼻子,俏丽的面孔微微扭曲,一字一顿上着眼药。
场景结束后,她狠狠松了口气,扬起下巴道:“你给我等着。”
殷渺渺笑了笑,没说话,神态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不知为何,萧丽华反而更忌惮她了——她们两个人本来没有太大的仇恨,可种种事情积累下来,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