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在云青岑眼里,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未知的、恐怖的、惊悚的,也让人触目惊心的美。
他的唾液开始分泌,喉结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不过没人发现云青岑的异常。
任博问云青岑:“云先生,真的能治好?你需要什么东西吗?家里什么都有。”
毕竟出了事,什么人都请过,需要的法器他们也买了一堆,至于有没有用,看看现在坐在床上的任韫就知道了。
云青岑走到床边,他笑盈盈地对任韫自我介绍道:“我姓云,云青岑。”
任韫愣了愣,他微笑道:“我知道你,每年到了时候我都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了不少关于你的新闻,不过……你不是叫云青吗?”
云青岑:“我给自己改名了。”
任韫既然还给云青岑想出了改名的理由:“改个名字也好,现在网上的事太复杂,疯子也很多。”
云青岑眼神里有笑意:“任先生……”
任韫:“我和任博都是任先生,你叫我任韫就行了。”
任博走到床边,他看了眼手表,然后对云青岑说:“云先生,我出去打个电话,麻烦你了。”
云青岑:“不麻烦。”
任博出门房间,还轻轻关上了门,杨三娘本来也想跟着他飘出去,但是转头一看云青岑的眼神,又老老实实的飘回了云青岑身边。
任韫看起来很放松,并没有病人的疲态,他笑着说:“年年都一样,今年比去年严重一些。”
云青岑倒是想马上吃了盘踞在任韫身上的恶鬼,但程序还是要走的,他的舌头抵着上颚,缓了几秒以后才问:“你第一次发病前出过什么事吗?”
“从犯病开始就一直在想,那之前和之后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任韫看着自己的手掌,原本他手心是没有红色斑点了,今年也长满了。
他听说过一种病叫龙缠腰,在还没有治疗手段之前,也是一种绝症,并且被赋予了神话色彩,人一旦被缠上,当腰被缠满一圈,就到了丧命的时候。
估计这些红斑跟龙缠腰一样,一旦布满了他的全身,他也要断气。
任韫估计是怕吓到云青岑,他把掌心朝下,放在自己的身侧,也没有正对云青岑,而是用自己还算正常的一边脸对着云青岑。
“每年这个时节我都会发病,最开始的时候三天左右就消了,后来消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上的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多。”
云青岑却忽然轻声说:“不好意思,我需要近距离看看。”
任韫还没说话,云青岑就已经伸手捏住了任韫的下巴,他的食指指腹轻轻碰触了任韫的脸部皮肤。
那些红颜色的皮肤,手感有些粗糙,有点像……碳化过后的皮肤,就是被火燎过,表皮碳化。
云青岑慢慢凑近任韫,任韫有些迟疑,也有些吃惊,他一动不动,手脚都有些僵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他能感觉到云青岑湿热的呼吸,感觉到云青岑的体温,甚至能看到云青岑脸上细小绒毛,当他视线不经意下垂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云青岑衣领下的风景。
任韫忽然觉得室内的温度有点高。
云青岑这次倒是认真在打量,倒不是因为恶鬼,而是对这些纹路很感兴趣,总觉得自己在哪儿看过,可能这只恶鬼以前跟他打过交道?
老熟人?那吃不吃?
云青岑咽了口唾沫。
他太饿了,就算是老熟人也照吃不误,要怪就怪对方运气不好吧。
任韫也看到了云青岑的喉结在滚动,他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紧张,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云青岑收回手,任韫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一松,他又生出了一点遗憾,抬头看云青岑的时候,却看到云青岑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口,发觉任韫的目光后,云青岑笑着说:“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马上就能解决。”
任韫只是微笑,似乎并不为这个好消息激动,他说:“其实我也习惯了。”
云青岑侧着身,挑眉看他:“不想治?”
任韫:“想治。”
云青岑咧嘴笑:“想治就行,明天你就能恢复正常,以后都不会再犯病了。”
任韫:“只需要一个晚上?”
云青岑:“也要不了一晚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任博从外面进来了,他走到云青岑旁边,表情有些忧虑:“云先生,能治吗?”
这次云青岑没有解释,而是斩钉截铁地说:“能。”
任博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要治疗多久?”
云青岑:“两个小时,这期间什么都不用准备,只是房间里只能有我和任韫,请你在外面等待。”
云青岑朝任博笑了笑。
任博看了眼任韫。
任韫微笑着说:“放心吧。”
任博这才说:“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等任博出去之后,云青岑才问任韫:“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任韫:“什么准备。”
云青岑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叫出来,能做到吗?”
任韫点点头:“只要不到午夜凶铃那个程度,应该不会。”
云青岑被逗笑了,他眼睛微眯,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任韫也在笑,他的目光集中在云青岑身上,无法挪开。
云青岑单膝跪在床边,然后凑近了任韫,他看着任韫的眼睛,任韫也看着他的。
那一刻,任韫觉得云青岑眼底有令人晕眩和着迷的黑色漩涡,一点点紧抓着他,让他沉溺进去,任韫一下就失去了所有力气。
但他的理智尚存,眼睁睁看着云青岑上了床,坐在自己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云青岑的手放在胸膛上的感觉。
有一些痒,一点酥麻,难以言喻。
云青岑像是居高临下的国王,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奴隶,他缓缓附身,任韫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止了,他屏住呼吸,耳边是云青岑的发丝,很软,很轻。
当云青岑的发丝缓缓滑过他的皮肤时,像一片羽毛,轻柔的触碰他的心脏。
云青岑埋首在任韫的颈边,恶鬼缠绕着任韫的全身,尤其是颈边这一块,靠近大脑,也靠近心脏,这里黑气浓郁,让云青岑垂涎欲滴。
他慢慢靠近任韫颈边的皮肤,甚至想要就这么一口咬下去。
把恶鬼连同任韫的皮肉鲜血,一起吞吃入腹。
第48章
云青岑沉迷的俯首在任韫的颈边,他的嘴唇紧贴着任韫的皮肤,虎牙挑起了任韫的一小块皮肤,黑色的浓郁雾气慢慢被云青岑吞下,云青岑控制着力道,没有咬穿任韫的皮肤,但随着缠绕着任韫的恶鬼被云青岑吃进去,云青岑脸上的表情越发享受,他眼睛微眯,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伤口,原本放在任韫胸口上的手慢慢移到了任韫的肩膀上。
鬼想要侵占人的身体并不容易,附身之后想要脱身更难,道行不够的,一旦附身再想离开,只能等待这具死亡腐烂。
任韫看不到云青岑的脸,但他能感觉到颈边皮肤的刺痛,但这痛并没有让他挣扎,正相反,他从这刺痛中感觉到了一点不能说出口的快感。
他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就在此时,任韫忽然听见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
他倏然睁眼,映入他眼帘的是已经坐起来的云青岑的脸。
云青岑的眼睛赤红,连眼珠都变成了血的颜色,嘴角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手臂上的黑蛇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跨坐在任韫的腰部,目光紧盯着任韫刚刚被他咬过的皮肤,那里已经被云青岑的牙齿研磨得通红,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流出血来。
云青岑舔了舔嘴角,他的目光渐渐上移,看着任韫的眼睛,轻声的,像是央求一样说:“我就咬一点点。”
他的表情看上起充满邪气,又那么狂热,脸颊潮红,任韫根本移不开目光。
任韫还没有说话,云青岑已经离他更近了。
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上,呼吸交缠,云青岑像是撒娇一样问:“就一点点,好不好?”
任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的大脑像是成了一片浆糊,只觉得热,这股热意无法驱散,反而烧断了他脑子里那根保险丝,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好。”
得到“被害人”允许的云青岑重新趴下去,他这次没有客气,一口咬上了任韫颈边的那块肉,已经不比用牙齿研磨解馋了,他克制的,快活的,咬下任韫的皮肉。
连带着恶鬼,被云青岑一起咀嚼,他仰起头,鲜血顺着云青岑的嘴角流向下巴,然后顺着他的脖子没入胸膛,血液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的印记,他的脸和眼尾都是红的,红得不自然,红得几近病态。
但这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
任韫感受不到疼,他没有任何感觉,好像这具身体并不是他自己的,当他转头,就能看到云青岑的侧脸,云青岑纤细的脖子,不甚明显的喉结,和云青岑薄情的嘴唇。
耳边的尖叫一直没有疼,任韫看着云青岑的嘴唇,除了鲜血以外,他还看到了一点黑色的东西。
云青岑察觉到了任韫的目光,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拿好处不做事,他眉头一挑,朝任韫张开了嘴。
黑色的雾气想要从池晏嘴里逃出来,雾气幻化出手脚,像个小人一样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它甚至还有一张只有嘴,没有其它五官的脸,不停地尖叫,像上了发条的猴子,声音一刻都没有断绝,云青岑朝任韫勾起一抹笑,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口咬碎了这个小人。
然后他眯着眼睛,餍足地咀嚼着。
他很少这么进食,用嘴进食,显得不那么好看,太急了,不美观。
可云青岑现在才发现,这样进食,味道和口感更好,也更有饱足感。
这一次云青岑很珍惜,他花了两个小时,慢慢把缠在任韫身上的恶鬼吃进去,可能是因为吃的时间太长,所以比之前更饱。
也有可能是因为任韫的皮肉。
云青岑的手指滑过任韫伤口附近的皮肤,有些遗憾,又有些后悔。
他充满歉意地对任韫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任韫根本说不出话,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里,他觉得自己身体悬浮在空中,又或者身处混沌深处,这里一片虚无,只有黑暗为伴。
鼻尖的那一点血腥味很快消散,他喘着气,身体微微抖动。
两个小时过去,任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云先生,你们好了吗?”
云青岑:“稍等,马上就好,我来给你开门。”
当房间的门从里由外的打开,任博看到了一脸微笑看他的云青岑,不知道为什么,任博觉得云青岑气质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有点……躁动?或是别的什么,他形容不了,但这也可能是他的错觉,他问云青岑:“任韫怎么样了?好了吗?以后都好了?”
云青岑站在门边,倚靠在墙上,他现在很舒服,也很享受,眯着眼睛不想说废话,他仰着头,闭着眼睛说:“你自己去看看吧。”
任博看到云青岑这样的姿态愣了愣,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干一行的人,除了骗子,应该都是有点怪癖的,天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就是再正常的人都会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