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不停跳跃,如此环境中,打盹的宁采臣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惊醒后,他摸着胸口,吁了口气,突然脸色一变,慢吞吞道:“那个,你们在这里别乱跑,我去外面方便一下。”宁采臣前几日啃冷馒头遭了一通罪,遇上王怜花和沈浪才改善伙食,这两天吃得都是油性大点的食物,肚子便有些不舒服。
人有三急,王怜花非常理解,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去吧。”
待人一走,一扫困倦,精神奕奕地冲身旁少年道:“快跟上他。”
“怕他出事?”
“看戏啊。”
“……”
这家伙真恶劣。不管心里如何想,还是听从王怜花的命令,乖得不得了地看戏去。
那边,宁采臣找了个好去处,解决生理大事,不过也没有走远。外面黑漆漆的阴森可怖,万一出事,离兰若寺近点,方便于逃跑,还能高喊一声,给俩孩子通风报信是不?
专注于放水的宁采臣没有注意到脚边伸出了一只婴儿般大小的手,五指不自然的弯曲,指尖带着弯钩,活像鸡爪。
随着“嘘嘘”声,宁采臣一身轻松,畅快不已。
月光幽冷,荒凉的树林泛着森寒冷意,那泡童子尿淋在鸡爪般的鬼手上,只听“呲溜”一声,冒出了一股刺鼻的白烟。
“哪来的腐臭味?”宁采臣鼻子微动,使劲儿嗅了嗅,最后盯着脚边那块湿润的地图,喃喃道:“味道好像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他刚蹲下身,想证实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就变一股腐臭味熏得三魂出窍,整个人都不大好,好险没撅过去。口中“咦”了一声,秀气的脸上流露出嫌弃之色,两手死死捂住口鼻,向后退了几步,却忘记了裤子没提,被绊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得四脚朝天。
这一幕,被一双清冷美丽的剪水眸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柔媚美艳的女子,身姿优美的坐在树杈上,似乎被小书生的举动愉悦到,嫣红的唇瓣抿了抿抑,似在制住笑意。眼见小书生又寻了个地方,撩起衣服,继续蹲坑,顿时又惊又羞。秀美绝伦的脸偏向一旁,纤长的手指掩住面容,整个“人”瞬间消失。
骤然失去负重,枝丫抖动了几下,惊醒了鸟窝中睡得正香的鸟雀。
宁采臣仿佛受惊的鸟般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树枝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影晃来晃去,将气氛渲染得怪吓人的。倏忽,鸟雀像是被什么惊到振翅高飞,宁采臣浑身一个激灵。
过了半天功夫,树林再次恢复宁静。
他莫名松了口气,告诫自己道:“做人不要疑神疑鬼,吓死了自己……”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不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呼救声,晚风中听得不甚清晰。
宁采臣是个善良正直的男人,听见别人呼救,万万做不来装作没听见。虽然心里面怕得要命,并且十分疑惑为什么大晚上,有女子出现在这个闹鬼的地方。想到兰若寺闹鬼,思绪不由得发散,心想该不会是女鬼故意设计,引他上当受骗,好谋害他性命?
心里这么想,身体比较诚实,救人心切战胜了恐惧,忙顺着声音所在的地方赶去救人。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一不是女鬼,怎么着都是一条生命。
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
宁采臣热心肠地跑去救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王怜花和沈浪这边遇到了点状况。
明明跟着宁采臣出来,结果一入林中,便绕了一圈又一圈,绕回了原点。
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大树,王怜花轻笑一声,道:“鬼打墙?”
沈浪道:“看来是。”
王怜花道:“沈道长如此镇定自若,莫非胸有成竹?”
沈浪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这点障眼法的确难不倒沈浪,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了句咒语,指间夹着的黄符飞到半空,符纸上用朱砂书写的字突然发出红色光芒,紧接着整张符纸金光大盛。仿佛撞到了无形的东西,符纸在半空中燃烧起来。
重新认识沈浪的一年来,王怜花对于昔日老友从大侠转变成道士的画风依旧接受的不是很好,嘴唇微动,神色复杂道:“沈道长的本事真不小。”
听着不知是赞还是嘲的话,沈浪面不改色地将之当做由衷的赞美,道:“过奖过奖。”
王怜花暗暗翻了个白眼。
夜路不好走,尤其是荒僻的林间,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稍不注意就被小石头绊倒。
怕王怜花摔到,沈浪牵住他的手。
王怜花甩了甩,没甩掉,无语道:“你牵我的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