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昭专门负责监督其他人,她催着众人去洗漱,“祝老师说已经快到舞蹈教室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她是所有人里面进度最慢的一个,连抠动作都有些力不从心,完全学了个形,感受不到其中的深意,但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她绝不能让许生生给看扁了。
池西跟着她们,快速洗漱完后赶往舞蹈教室,中途还看到了许生生路过,以往她还会过来嘲讽,这会儿却是因为忌惮池西而没有靠过来。
这个现象让许纯看到了一点希望——许生生并不是真老虎。
一行人又在祝逸的教导下练习,快到凌晨的时候才停下来,除了池西,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但她们却意外的不觉得疲惫,就跟白天的时候军训一样,汗出的没别人少,偏偏精神特别好。
许纯和程昭昭两人觉得神奇。
管樱樱却知道这都是因为祈舞的缘故,练的久了,还能强身健体,连感冒之类的小毛病都很少会有。
众人精神极好的跟祝逸道别,池西转了个弯,让符兵护送许纯她们先回去,她还得再跟祝逸多学一会儿。
祝逸对上池西,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放松,甚至还有点拘谨,“观主……”
池西看了他一眼,“放心,我学东西很快。”
就像池西说的那样,她学东西很快,祝逸教的那些祈舞的动作,她看一眼就能记住,甚至可以原模原样跳出来,也能跳出祈舞的精髓。
但……
祝逸眨了眨眼,精髓有了,池西的动作却一直很僵硬,没有祈舞中本该有的随意自然,他也不敢说,毕竟池西跳的都很好,只能说,像她这样的人注定该入玄门,是老天爷赏碗饭。
池西连贯的跳了一遍,见祝逸在旁边发愣,“还有别的要教吗?”
祝逸连忙回神,“没有了没有了。”他得再想想,看如何才能委婉的板正池西的僵硬的动作。
池西不知道祝逸还嫌她动作僵硬,在玄学一途上,她向来是自信的,再难的东西多研究一会儿也就会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祝逸在意的问题。
到她这个程度,在意的就是精髓,能跳出那个味儿,就算她自己稍作改动,也不觉得有问题。
结束后,池西又亲自送祝逸回地府。
她看着祝逸走进黄泉路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池西老友!且慢!且慢!”崔判官如同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到了池西跟前,“池西老友,还好你么走。”
池西看着他,不说话。
崔判官早就习惯池西的态度,根本不在意她的冷淡,“池西老友此时十万分火急,前几天提到的在睡梦中死去的那两个人的魂体,这几天的功夫居然变得越发虚弱了!”
池西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呆在地府,也没让他们胡乱走动吗?”
崔判官点点头,神色变得逐渐严肃,“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之前在阳间待着,魂体受到阳气侵蚀,虚弱一点也是正常,没想到前两天还正常,但今天他们的魂体却突然变得虚弱起来,甚至记不得他们是怎么来的地府!”
按照常理,两人虽然阳寿未尽,死的离奇,但魂体待在地府受到鬼气的滋润,他们的魂体该逐渐强壮起来,丢失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
像这样直接就记不得两天前的事了,根本不可能发生。
池西想了想,“他们的魂体还受别的东西影响?”
崔判官摇头,“我并未感受到那两人的魂体有什么异常,问题可能出现在他们被烧毁的身体上。”
身体虽然被火化,但骨灰还在。
如果真有人要下手,也有可能对骨灰下手。
不过玄门中能利用骨灰做什么事情的人,少之又少,这类人无一不是玄门高手,榜上有名。
池西沉思,抬头看他,“我连夜赶过去看看。”
崔判官就是这个意思,见池西主动接下,他连连点头,“那就辛苦池西老友了。”
池西皮笑肉不笑,嘴角一扯,“真觉得辛苦,你就把地府的奖励的功德点再往上提一提。”
阳间工作的人每隔几年还能涨一涨工资,或者跳个槽涨一两千块钱,地府千百年来,任凭冥币通货膨胀,功德点却是一动不动。
崔判官:“……”这话他接不得,只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池西都懒得理他,打开鬼门就钻了出去。
她这边有那两个魂体的信息,直接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他们的住址,虽然都是本市,但两人住的南辕北辙,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八竿子挂不上钩。
但两人在同一天睡梦中灵魂出窍,还在魂体状态勾在一起吓唬人。
池西往身上贴了张神行符,飞快往城北方向赶过去。
住城北的人叫姓王,名五,很多人直接喊他叫老五,今年不过三十二岁,他上头有一对父母,身边还有结婚两年的妻子,信息上显示,妻子正在备孕,在老五死后,这几天她却被查出怀有身孕。
池西感到老五住的小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小区安安静静,只有路边的灯光还亮着,偶尔有树叶被风吹动,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小幅度的晃动。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翻墙进了小区,按照导航,准确的找到他们住的单元楼。
她听到楼梯口传来搬重物的声响,还有几个人繁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快点”、“还是住外面”、“吓死人”之类的话。
池西站在距离正门口两三米的地方没有动。
几分钟后单元楼的门被打开,三个人对上她的眼神的同时,尴尬的愣在原地。
那三人,两女一男,其中年老的那对夫妻手上拎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看着像是在搬家,他们也没有想到都后半夜了,还有这么个人站在单元楼门口。
年长的男人下意识把妻子和儿媳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姑娘,你是不是没带感应钥匙,进去吗?”
池西看着他们三个人,她知道他们就是老五的父母和妻子。
但他们三个人却在后半夜搬家?
池西摇摇头,“我不进门。”
男子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哦哦……”
他正想说那他们就先走了,话没有说出来,就听到池西说,“我找你们。”
三人齐齐变了脸色,竟然浮现出一丝惶恐。
还是只有男子开口,“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池西看他们害怕,还是保持着距离,没有走过去,“我是想来问一下关于你们儿子的事情。”
听到这话,他们的反应却十分奇怪。
非但没有露出痛惜的神色,反而是满脸慌张,男人更是直接闭口不言,拉起妻子,又护着儿媳,三个人想要直接绕过池西离开。
池西没有拦着他们,不过瞥见年轻女人身上闪过一丝死气,她喊住对方,“你最近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年轻女人听到池西的话,莫名就停下脚步。
她心里生出一种茫然,她怎么就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年轻女人回过神,连连退后几步,“我、我……”
那对夫妻见到池西缠住自家儿媳,连忙上前护住儿媳,男人故作凶相,“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就直接喊保安了。”
“……”
他们害怕的实在不正常。
池西掏出三个平安符,“你们把这个带在身上,如果遇到事情能够保平安。”
三个平安符在她手上。
他们三个人却同时感受到一种安全感。
自从儿子死后,他们就从没感受到这种安全感了,那对夫妻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那种惊讶,他们也没有过去拿什么平安符。
“噗通——”
两人直接就跪倒在地上。
“大师啊,大师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求大师救救我们啊!”
“我儿子死了,我媳妇儿也才刚怀孕,她可是无辜的啊!”
两人满脸惶恐,本以为池西是来催命的,没想到池西是来帮他们的,在看到平安符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命还得看池西的本事。
池西把平安符递给那个年轻女人,没有因为夫妻两人的痛哭和求救乱了手脚,“我们先上去,你们再说说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们三人一听要上楼,连连摇头,怎么都不肯上去。
池西抬头望了眼,整栋楼的风水看着都很正常,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鬼怪作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必定会影响风水。
她又看了眼他们三人的惊慌不是作假。
她想了想才开口,“那就先说你们发生了什么。”
男人听到池西问这个,也不敢有所隐瞒,就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都吐出来。
王五在睡梦中离奇死亡,他的妻子第一个发现,被吓得惊声尖叫又魂不守舍,还是她的叫喊声惊醒了两人后,才报警。
警察赶来,保留了现场,又进行了尸检,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没有任何痛苦挣扎的痕迹,也不是中毒,更没有任何外伤,只能按照不明发病原因归档。
结案后,他们两个人就把儿子的尸体领回来火化了。
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发生在尸体火化以后,他们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刚开始是梦到同一片森林,他们迷茫的到处找到东西,他们还以为是因为想找到儿子做的梦,也没太在意。
但两天后,他们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对劲。
梦中的森林里出现了无数只虫子,它们飞快的从山上俯冲下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虫子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们开始用力逃命,甚至尖叫着惊恐醒来。
但梦里那些虫子距离他们却是一天比一天更近一点,眼看就他们就要被虫子给追上了,吓得都不太敢睡觉,生怕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虫子。
这个情况持续到前一天晚上,儿媳出现呕吐的症状,加上胃口不佳,他们就预约了第二天一早的检查,因为要起大早,她们干脆就提前一天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
那一天,男人在家里做了一晚上被虫子追逐的梦,还差一点就要被追上,他都能闻到虫子身上散发出的腐臭的味道。
但是住在酒店里的婆媳二人却一夜睡到了天亮,完全没有做梦。
这一个认知,让他们意识到一个绝佳的办法,如果只是在家里时才做梦,他们就干脆搬到外面去住,只是白天小区里左邻右舍人多口杂,他们怕人说闲话,特意拖到了后半夜才小心翼翼地带着打包好的东西下楼。
结果一下楼,他们就遇到了池西。
男人哆哆嗦嗦讲完事情经过,池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除了他们的儿媳身上有一股死气,但据说在梦里差点就被虫子吃掉的男人面相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将死症状。
池西想了想,“你们拿着护身符等着,我上楼看看。”
三人眼看池西要上楼,手里握着护身符却瑟瑟发抖,还是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握紧了手里的符,“大师,我、我们跟你一起上楼看啊!”
婆媳两人连忙说道,“是啊,我们实在太害怕了!”
池西看了他们一眼,“也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