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柒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熟悉的人，刚刚才在幻境里遇见过的顾敛——好吧，单方面的熟悉，他似乎应该并不认识自己。
“你怎么还在这里？”池小柒惊讶。
秘境结束之后众人便都离开了，麻麻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多留了两日，而顾敛在仙界大会上就只是沉默地坐在后面，秘境也更是没有参与，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路过。”顾敛依旧神色淡淡，像是周遭的一切都无法让他的目光停留。他认出了这是仙界大会上的那只小狐狸，没想到会在这里有缘碰见。
“前面是去往最下界的通道，掉下去就很难再回来了。”既然有缘，顾敛便难得好意地提醒了池小柒一下。
最下界？是通往冥界的通道吗？就是那个扰乱了仙界大会的那个冥王所在的地方？池小柒遥遥地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再向前了。
对了，要不要告诉他沈千洺的事……
“什么都别说。”沉默装死了一路的沈千洺终于冒了个泡，隐秘地对池小柒传音道。
好的吧。池小柒瘪了瘪嘴，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相见呢？
“你是迷路了？想要去哪？”顾敛见她站在原地迟迟不说话，问道。
“嗯，我想去寒玉宫。”池小柒抬起头，乖巧无辜的眼神让人觉得拒绝她都是一种罪恶。
“跟上。”顾敛没有多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池小柒依言跟在了他身后。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没有想明白呢。”池小柒戳了戳手链中的沈千洺，为了防止她又不理会自己了，还耍了个小聪明，眼睛骨碌一转，“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问……”
“什么问题？”沈千洺怕被发现，无奈道。
“幻境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池小柒总算把这个困扰了她一路的问题问出来了。
幻境中的人物是不可能自己“加戏”的，所以最后“顾敛”的出现，应该是现实里发生的，而且是在沈千洺记忆里的，可是，这又跟之前沈千洺所说的不太一样……
沈千洺沉默了片刻，在池小柒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没什么，我知道他后来赶来了。”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入了魔，就没有露面，他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沈千洺说起这些，语气没有波澜，像是不干己事。可寥寥片语已经足够将事情串联起来了。
“那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相见？”池小柒还在不解。
“到了，就在前面，你自己过去吧。”顾敛的声音打断了池小柒的提问。
池小柒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寒玉宫附近。
“走路都在出神，也不怕我把你骗了卖掉？”顾敛见她还一副愣愣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不会的啦，谁会要买一只小狐狸呢？”池小柒认真地回答道。
顾敛不置可否地一笑，的确，池小柒这样的小狐狸，就算自己敢卖，恐怕六界之中也没人敢买——一口气招惹上整个妖界和仙界，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38章 还是仙宫（二）
顾敛把池小柒送到了位置后便往回走了, 池小柒望了望他的背影，只觉得他的心情有点低落。
沈千洺也彻底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池小柒走进寒玉宫的大门, 只是几天的时间，便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庭院里的景色都没有变，池小柒顺着小路进了屋, 没有看见萧玖华的踪影。
正当池小柒左右张望的时候，一道熟悉并自带画面冲击感的声音响起，而后便见到了飞扑到自己身上的一团灰色小炮弹：“小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常鸽由于情绪激动, 动作幅度太大, 蹭掉了两根毛，事后心疼了好久。
“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 从仙界大会开始你们就不带我玩qaq。”常鸽特意变回了灰毛小鸽子的形态在这“守株待兔”, 就是为了方便委屈哭唧唧。
emmmmm好像的确玩得太放飞把常鸽给忘记了, 池小柒心虚, 又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连忙转移话题：“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唔, 刚刚太子殿下回来了，不知道进去做什么了。”常鸽想了想, 又犹豫着补上了一句,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点疲惫。”
疲惫？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哪里有异常呀。池小柒皱了皱眉，有点点担心。
进了屋, 书房里没有看见萧玖华的身影，桌案上的书本纸张也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动过的痕迹, 池小柒忽然地想到了之前误打误撞进去的冰室。
“唔，位置好像是……”池小柒回忆着当初的情形，先是走到了书房隔壁，有着挂画和书柜的房间，又来到了下一扇门前。
当初似乎是在这里，被后面的声音吓到了，然后……然后就咕噜咕噜向后滚，撞到了书柜，打开了通道。
当然，这一次池小柒才不想用滚进去这样丢人的方式，于是便对着书柜上相应的方向尝试着敲敲打打。
这里？这里？这里？还是不对，难道真的要重复当时的丢人操作才能进去吗？那如果萧玖华在里面，肯定会笑话自己的>_<。池小柒尝试了半天还是没有效果，抿着嘴犹豫。
再试一试吧，这一次用力一点，要模拟出撞上去的感觉！池小柒再次举起爪爪，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扑去。
“咔哒”一声，池小柒刚挥出爪爪，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诶？”池小柒惊讶地睁大了眼，由于挥爪的时候用上了“义无反顾”的冲劲，于是即便门在面前打开了，她也没能收住向前扑去的趋势。
然后，“啪叽”一声，池小柒整个狐狸撞在了萧玖华的腿上。
萧玖华：“……”
池小柒：“……qaq”
池小柒抬起脑袋，爪爪捂住脑门，两滴泪珠挂在眼角，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不落泪的样子让人心都颤了起来。
萧玖华没有哄人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工夫去想自己才是被撞的那个“受害者”，俯身抱起了池小柒，走回了书房，把小狐狸放在了桌案上：“让我看看。”
池小柒吸了吸鼻子，挪开了小爪爪：“已经没事了。”
就是撞上去的那一下子有点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萧玖华看了看她捂住的地方，脑门上毛茸茸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不是都敲门了吗？怎么还用头去撞？”
他在里面就听见门口的地方传来一声声“哒哒哒”的敲门声，知道肯定是池小柒跑来四处找不到自己，猜到他在这里，才来敲门的，却没想到一开门，小狐狸便撞了上来，还撞到眼眶红红。
池小柒闻言微微一愣，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敲门吗？实际上在找机关的池小柒沉默了，并不想把这个蠢蠢的事实告诉他。
然而她这么一沉默，萧玖华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真相，也不戳穿：“最底层从左数的第三本书。”
“诶？”
“敲那里就可以打开了。”
“嗷呜！”池小柒眼睛一亮，情绪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萧玖华见她笑得开心，也不由地一笑，只是笑容很浅，转瞬即逝。又想起了池小柒应该是刚刚从妖后那里过来的，大概是要跟着一起回去了，心里忽然有了点波动，只有一点点，像是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了一滴水珠。
“你是来告别的？”萧玖华微微垂眸，神色淡淡。
“嗯？不是呀，我跟麻麻说过了，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池小柒眼角弯弯，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前挪了两步，爪爪搭在了萧玖华的手背上。
“你去了那间冰屋，是因为又难受了吗？”池小柒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没有”两字到了嘴边，在池小柒如此纯粹的目光下还是没能说出口，萧玖华只好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可是里面那么冷……”池小柒目光关切，而后逐渐坚定下来，自己的神力在无意识之下都有缓解的效果，那么如果自己能够控制得了力量，岂不是有彻底根治的可能性？
池小柒狐生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感觉。
不过，对于神力她一无所知，而最了解的神力的……池小柒忽然想起了吊坠里的神杖器灵。
“醒醒。”池小柒戳了戳吊坠。
器灵曜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之前说好的要给我的那座金山！就放在书房的角落里吧(≧w≦)/。”
曜日：“……”
“你刚刚脑袋里想的不是请教我问题吗？”曜日愣住。
“对啊，但是又突然想起了这个嘛。反正又不耽误时间的。”池小柒无辜地眨了眨眼，还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舔了舔嘴唇。
曜日：“……”这只小馋狐狸。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说好要给她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器灵不能食言。
于是，一眨眼的工夫，萧玖华便发现自己的书房变了个样。
软榻边上堆了一座“小金山”——整个金山太大放不下，池小柒只放出来了一小部分，其余的由曜日暂时保管。
虽说只是一小块的金山，并不碍事，但这金灿灿的光芒，在简朴雅致的书房里，总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罢了罢了，由她开心就好。萧玖华收回了目光，却忘记了，纵容一旦开始，就没有止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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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柒一脸沉醉地趴在了小金山上，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巨龙守护自己的宝藏一样。区别是人家巨龙是收藏宝藏，而池小柒是“消耗”宝藏——通过吃的方式。
原来除了灵力晶石，这金币也好好吃！是醇厚的焦糖的味道！池小柒眼睛亮亮的，啊呜一口，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啊，对了，说好了要修行的，不能这么堕落！”池小柒想了想，为了避免自己分心，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匹锦缎，盖在了小金山上，而后又戳了戳吊坠。
“别戳，喊我就喊我，戳什么！”器灵曜日一副被摸脑袋了的小孩子的叛逆样，抗议道，而后从吊坠里跑了出来。
曜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整了整衣襟，一切妥当之后，才像模像样地微微仰起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神力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嗯嗯。”池小柒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曜日一翻手，手心便亮起了一股金色的光芒，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神力。
“诶？哪样？”池小柒也照着翻了下爪爪，什么都没有出现。
“哦我忘了，我是神杖器灵，天生便能掌控神力。”曜日想了想，对此给出了解释。
池小柒：“……”
我怀疑你是故意耍我的。
“不过我一直觉得，你体内的神力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曜日皮完这一下之后，言归正传时也严肃了起来。
“就算是神力，也不会有无意识下的缓解诅咒之术的能力，至少我就做不到。”曜日正色道，“而且，他身上的诅咒……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源源不断，有点棘手。”
“那该怎么办？”一听曜日这么说，池小柒心里一紧。
“既然你的神力可以缓解，那等你能够完全掌控之后，一点点消除它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想要根除，恐怕要找到诅咒的源头才行。”曜日思索道。
源头？能让萧玖华这样的人都中招的源头，一定是很厉害的。不是仙界大会和神王秘境那样不温不火的地方，而是真正的敌人。
很少接触到“敌对”观念的池小柒呼吸一滞，下意识朝萧玖华的方向看去。光影之下，萧玖华的侧颜宛若天神，凛然之中带着柔和，明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观感，却偏偏融合在了一起。
池小柒的心忽地就又静了下来，没关系的，他们都不是一个人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古言《国公夫人娇宠手札（重生）》by桔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