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青年哑然沉默,大家也能透过他的情绪和气场,清晰地领悟到他的内心台词。
这种极致的共情能力和传达能力,在现在的年轻演员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吧!?
不,应该说,简直比一些老戏骨还要厉害!
“你听清楚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恨那些杀千刀的毒贩。”
低沉的嗓音传来,仿佛是车轮碾压过的石子路,沙哑得不行,细微无力钻上心头。
被迫躺在地上的季云启正对着纪厘的双眸,他怔然看着水雾在青年腥红的眼眶里弥漫、汇聚。
一滴泪坠了下来。
滚烫的、带着惊人的分量。
“比任何人都恨!”
纪厘松开对青年衣领的钳制,从地上缓慢起身,他挺正自己的身子,一字一句开口,“从我选择缉毒事业开始,就没想过要退缩。”
“我一直等着,组织和人民需要我的那一刻。”
已经退场围观的警员听见这话,不自觉地绷紧了面色,内心深有感触。
季云启紧握的双手猛然捶地,眼里的不甘被坚定所取代。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神态严肃地对着纪厘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陈奚!你的建议我收到了!我会改的!”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为了人民,热血不褪却,誓死不认输!”
季云启盯着纪厘离去的方向,眼中的热忱一点一点升了起来,最后浓烈到似乎可以把一切黑暗灼尽。
即便是条注定的不归路,他,他们,也得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和毒贩们抗争到底!
这才是缉毒警察存在的意义。
镜头慢慢拉远,将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拢进、模糊,最终定格在厅央上方的警徽上。
这一场大戏,终于结束了。
……
第一波掌声,是从围观的警员中传来的。
虽然他们只是普通的地方警员,担得也不是前线缉毒的要务。
但他们的心,和坚守在前线的缉毒警察们是一致的!
季云启和纪厘饰演的两个主角,完美诠释了他们这个群体在不同阶段的信念和姿态。
前者就像热烈而耀眼的朝阳,后者就像低调而收敛的月光,可他们要守护的,都是同一片大地。
季云启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他揣揣不安地看着秦栎和姚川的方向,生怕他们又说出什么‘不行’的话。
他刚刚是抱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心思去演戏的,这回要是再不过,这口气都能把他自己呕死了。
“季云启,你要是早点能进入角色状态,大家也就不用跟着你折腾了。”姚川举着喇叭夸奖,“好小子,这场戏演得不错!”
来自警方人员的掌声,就是对这场戏最好的肯定。
“我就说嘛,我和秦栎还有之行看中的男主角,怎么可能有错?”
姚川就是这种直脾气。
演员戏演好了,他能毫不吝啬夸奖。演员戏要是演差了,也能直接翻脸臭骂。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直接午休吧,下午再继续。”
季云启猛然松下紧绷的心弦,鼻尖一阵酸涩,居然莫名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哑哑的,“对不起,今天一上午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就一溜烟地朝外跑去。
“这小子,现在脸皮知道薄了,刚才闹脾气还挺牛逼。”姚川笑笑,由着他趣。
纪厘听到姚川的收工声,刚从门口走进来,就被季云启火急火燎地撞了肩膀。
两人打了个照面,后者对着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快速走人了。
尹凝追了上来,对着纪厘温和一笑,“纪厘,刚刚谢谢啊,要不是你激了激这小祖宗,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
“他这会儿是在使小性子,迟点冷静下来就明白你的好意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纪厘勾唇,玩笑应话,“少爷身,小姐脾气嘛,我懂的。”
尹凝轻笑一声,带着助理追着那位‘三小姐’去了。
纪厘快速回到秦栎的身侧,主动要求,“栎哥,我想看看之前片段的回放。”
今天这场大戏来回折腾了那么久,他还没有亲自确认过这些可用的片段。要是发现了不合格的点,他还得把季云启抓回来继续演。
“嗯,应该的。”
几人聚在一块,把记录在册的可行片段回看了一遍。
姚川和秦栎对戏的要求还是严格的,能够过的片段基本上都没有瑕疵。
特别是最后一段对峙的重头戏,纪厘和季云启的状态都很流畅。比起之前的连环ng,后者这场戏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
“今天这场对手戏遇上你,季云启既然闯过去了,往后的演技就算能拔高一个阶级了。”秦栎说。
方之行看了过去,笑着开口,“不愧是秦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两位主演都夸上了。”
他在肯定季云启的进步,也在肯定纪厘一如既往的坚实演技。
纪厘闻言,眸里沾上悦意。
“收工休息吧,下午再继续。”姚川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
“好。”
下午的场次都是单人戏份。
季云启和纪厘分开拍摄,都过得轻轻松松。
前者在经过一上午的对戏折磨后,对于角色和戏感的把控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乐得姚川夸得一次比一次响亮。
所以说天赋型的演员就好在这儿,只要能熬过一个坎儿,就能无师自通地学会很多。
……
晚上八点,纪厘早早洗漱完毕,靠倒在了床上。
雪饼今天也不想着爬床,此刻正用粉嫩嫩的肉垫啪啪啪地打着少将的鼻尖。
少将这狗子自从昨晚在他们房间睡了一个晚上后,今天就赖着不走了。就连出门上厕所的事情,都是包子主动领着去的。
房门被人敲响。
纪厘打开一看,才发现是秦栎就站在门口,男人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小袋。
“栎哥?”
“还没睡吧?”秦栎打量着他的状态,又朝房间内望了一眼。少将嗅到自家主人的气息,连忙从角落里探出一个脑袋。
纪厘主动侧过身,笑着邀请,“栎哥,你来找少将?”
“不是,我来找你。”秦栎进入房间,主动将房门一关。
他望着青年身上的黑色睡衣,沉默了一会儿,果断开口,“把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看。”
“……”
纪厘怔然。
秦栎怕他想歪,主动将袋子里的药酒拿了出来,“今天和季云启的对手戏,磕碰了不少伤吧?是不是没和郁姐他们说?”
纪厘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栎哥,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洗澡时就发现了,自己的大腿、膝盖关节、腰侧甚至后背都磕出了淤青。只不过,现在时间迟了,他就懒得处理,也不想告诉其他人免得担心。
“我拍了那么多戏,看得出来。”秦栎说着就把药酒倒在了手心,“要衣服撩起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纪厘原本想说不用了,可看见对方手心里倒出来的药酒,只要硬生生将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将自己的睡衣往上拉了一点,腰腹部的淤青不少。
“栎哥。”纪厘低低地喊。“这些地方我自己可以来,麻烦你帮我把后背腰上的淤青……”
秦栎用余光漫不经心地一扫——
青年这段时间把腹肌锻炼得很漂亮,劲瘦的背后腰间还有两个可爱的小腰窝。
秦栎越看越深,总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栎哥?”
“好。”秦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速揉搓起自己手上的药酒。
他看着乖乖趴在了床上的青年,试探性地往淤青处一压。
“嘶唔。”纪厘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瞬间耳根子通红。
在昏暗的床侧灯光下,有种邀人亲吻的错觉。
“怎么了?”秦栎的嗓音沙哑。
“刚刚叫得一点儿都不硬气。”纪厘不好意思道。
他全身心地进入了陈奚这个新角色,总想变成那种刚正不阿、与痛不喊的缉毒警。
秦栎被他的想法惹得发笑,“嗯。”
叫得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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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就可爱了?那以后叫得可就是双人份的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