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了中场,许嘉乐今天发挥神勇,直接把付小羽打了个四比零的大比分。
omega中场休息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脸颊也通红一片,估计也是累着了。
许嘉乐抓着水壶一屁股坐到了付小羽身边,笑着问:“今天是不是要被我剃光头了?”
付小羽下巴还沾着水珠,额头上都是汗。
他抹了一把脸,忽然用那双圆圆的眼看过来:“许嘉乐,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你会让着我一点吗?”
“……哦?”
他在撒娇呢。
许嘉乐心想。
付小羽说话时还喘着气,因为这个撒娇显得有点气息不稳,可是也因此格外可爱。
倆人身上都汗津津的,信息素的味道也因为体能运动而交织得更热烈,许嘉乐被刺激得有点没忍住,探身过去亲了一下付小羽热乎乎的脸。
付小羽看了他一眼,又喘了会气,转身很凶地扑过来,骑坐到了alpha身上,亲了过来。
许嘉乐一把抱住了他,把碍事的防护镜也摘了扔到了一边。
其实之所以挑了壁球这活动,也是因为两个人共处一室交错着来回接球。
隐秘而且亲热。
就在两个人亲得有点难舍难分的时候,一边运动包里许嘉乐的电话忽然响了。
“接吗?”付小羽有些不舍地环着他的脖子问。
“嗯……”许嘉乐嗓音有些低沉,等了一会儿,只听那边的人似乎很执着,一直连续响了十来声都没挂断,还是爬了起来走过去,把电话从包里拿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停顿了一下才接了起来:“喂?靳楚。”
付小羽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很认真地坐在一边听着。
“嗯。”许嘉乐另一手抓着球拍,低声说:“我知道,对,我最近都在b市,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嗯,那你来之前打电话给我,我提前准备。好,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许嘉乐握着电话发了会儿呆。
随即看到付小羽望着他的眼神时,才意识到omega在等着他开口,于是开口道:“是靳楚。南逸六月份不是放暑假了吗,他之前带南逸去度假来着,但是马上就要回国了。”.
“回国?”
“嗯,每年放假都得回国的,要见见两边的长辈。只是这次慕容静雅和许朗都在国外,南逸只要回靳楚那边家里看看就好。”
许嘉乐似乎是有点心烦意乱,一边说一边走到发球区,换了个速度慢了很多的黄球,一个人对着墙壁,一边打一边说:“但是南逸也很久没见到我了,所以从靳楚老家那边回来之后,靳楚会带他来b市,让他跟我也待几天。”
付小羽沉默了一会儿,也抓起球拍加入了进去,他俩这次用的慢球,所以节奏打得很慢,因此甚至还能在空隙间说两句话。
“那我……”付小羽把球打了出去,这句话却戛然而止。
“小羽,南逸还不知道我和靳楚离婚的事。”许嘉乐把球狠狠地打向墙壁,他说话时的气息有些急促:“他还太小,所以我们刚离婚时有种默契,谁也不说是离婚,只是说爸爸因为工作安排要先待在国内,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也还是这么以为的。”
付小羽没有马上回答,因为许嘉乐击球的力道突然加大,他也不得不跟上那种节奏,跑动了起来。
几声沉重的击球声之后,付小羽把球狠狠地打向了墙壁,然后喘息着说:“许嘉乐,那这次,你会告诉南逸吗?”
壁球撞向墙壁,然后极速弹向了许嘉乐。
可是握着球拍的alpha却突然失神了片刻,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壁球打在了许嘉乐的头上。
“——嘶!”
许嘉乐的球拍“啪”地掉在了地上,捂住了被球打中的额头。
第80章
许嘉乐这一球挨得确实不轻。
他拿冰袋敷了一路,等到家的时候额头还是肿起来老高,压迫得整个脑袋都疼,于是简单冲了个澡就恹恹地仰躺在了床上。
付小羽先去接了两个电话,洗漱完之后才躺在他身边,轻声问:“还很疼吗?”
“疼。”许嘉乐还闭着眼睛,但扶着冰袋向右边滚动时,仍然准确地滚到了omega的怀里。
“你肿得厉害,明天早上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得去看看医生。”
付小羽笑了一下,用手指轻轻地梳了一下许嘉乐的发丝,欲言又止:“许嘉乐……”
他停顿了片刻,现在似乎不是继续讨论那个问题的好时机。
可是最终,他骨子里的轴再次占据了上风,轻声问道:“你会告诉他吗?我说南逸。”
许嘉乐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付小羽以为他已经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我不知道。再让我想想,小羽……再让我想想。”
许嘉乐的半张脸都被冰袋遮着,付小羽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很沙哑、很疲惫,甚至近乎带着一种隐隐的恳求意味,像是在说——
别再问了,付小羽。
付小羽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好。”
躺进被窝里时,许嘉乐忽然把冰袋扔到了一边,然后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低声说:“到时候我会让南逸和靳楚住到君雅那儿,他们以前来b市也住那里,不会影响你的。”
付小羽无声地反手抱住了许嘉乐。
如果这是工作,或是任何别的困境,他都会让许嘉乐盯着肿着个大包的额头,马上起来给他列出接下来的计划一二三。
可是当许嘉乐捂着冰袋,哑着嗓音、近乎是恳求地说着“小羽,让我想想”的时候,他的心却无可奈何地变得酸软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随着南逸来b市的时间越来越近,付小羽能明显感觉到许嘉乐的情绪处于某种动荡期。
这个alpha的期待中又糅杂着焦虑。
他会经常克制不住地、兴奋地说起想带小南逸去哪儿玩,可是说着说着,忽然又陷入深思,但是过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聊起别的。
付小羽罕见地感到挫败,可是就像每一次他在情感方面感到无能的时刻,工作的忙碌给了他一个避风港。
只不过这一次,有一部分的工作日程安排实在是有些突然。
“你要去越南?”
许嘉乐听到付小羽的话时,一边收拾给南逸买的一大堆礼物准备明天带上,一边忍不住抬高了音调:“下周?就在你生日的时候?”
“只是去两三天,不一定会待到我生日那一天。”付小羽轻声说。
“……”许嘉乐站了起来,转过头面对着付小羽,微微皱起了眉毛:“不能往后稍微推一下行程吗?或者派别人去?”
他其实很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尊重付小羽的工作,因此即使是夹缝中进行约会,也都还乐在其中。
可是这一次毕竟不一样,这是付小羽的生日。他想和这个omega一起度过。
“我得去一趟,而且也不好推迟。”付小羽低声说:“许嘉乐,我会尽量在生日那天赶回来。”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海外拓展的工作是大事,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可同时,或许在他心底,他知道自己也在因为南逸的到来感到紧张——
他不知道许嘉乐想怎么处理,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和南逸见见面。
这一切的不确定性都让他觉得,或许在南逸待在b市的时间段里,他去出趟差,也不是件坏事。
许嘉乐最终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把南逸的礼物收拾完之后,独自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这根烟他抽得很慢,每一口,都带着一阵浓烈的苦涩味道。
这几天,他和付小羽的关系变得有些紧绷。
这当然是他的问题,因为他一直在分神,可即使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却仍然无能为力,他不仅分神,而且时常失眠。
他总在回忆以前的事。
他记得小南逸刚出生不久时,肉乎乎的脚踩在他掌心的感觉——沉甸甸的。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沉甸甸的。他用手托着他的宝贝,心里想:从这一刻开始,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他都会永远这样托着他的宝贝。
他也记得小南逸第一个开口学会的词是“daddy”,但是因为小家伙咿咿呀呀的,所以被叫成了“dadi”,小南逸会一边喝奶一边无限地重复那仅有的一个词汇:dadidadidadi。粉粉的小嘴唇都是奶沫,他俯身去亲小家伙的时候,那些奶沫便也粘在了他的下巴上、胡茬上。
他记得抱着五岁的南逸一起在山上看星星,他牵着小宝贝软软的手一颗一颗地数过去,他说:这是射手座,爸爸就是射手座。
而小南逸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口,说:daddy,你是我的星星。不要去天上,要在我身边哦。
烟已经抽完了,可是许嘉乐仍然站在原地。
b市的夏天温热潮湿,他很快就出了汗,白tee黏腻地粘在身上,这当然不是舒服的体验,可他仍然执着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期望盛夏夜里的温度将他无声地融化。
……
第二天下午,许嘉乐先开车把南逸和靳楚从机场接去君雅。
靳楚看起来有些憔悴,顶着一个大大的墨镜,一上车就直接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许嘉乐抱着小南逸一个劲儿地亲,简直一会儿都不想分开,但只能先把小家伙放到后座上,开车时可能加速度猛了点,靳楚终于有气无力地开口了:“我有点晕机,你开慢点。”
“……晕机?”许嘉乐转头看了靳楚两眼,他知道靳楚平时根本不晕机,也知道这个omega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晕机。
“daddy!”南逸在后边喊了一声:“aiden在飞机上喝了好多酒!”
“嘿……宝贝。”靳楚转过头把墨镜推上去,虽然脸色很苍白,当仍然笑着说:“不要和daddy告状哦。”
许嘉乐没说话,可是脸色并不好看。
“我只喝了三杯杏仁酒。”靳楚回过头来时,对着他解释了一遍。
“没吃药吧?”许嘉乐的音量控制得很轻,他不想引起南逸的注意。
但是靳楚其实从读大学时,就经常因为期末的焦虑和失眠会吃一点赞安诺,后来也偶尔会开来吃。
当然这在美国也不稀奇,可前两年有一次靳楚吃完了赞安诺还喝了酒,就出现了点状况,睡得简直可以说是不省人事,许嘉乐吓得够呛,从此以后就对于靳楚去开这种处方药非常的抵触。
“没有。”靳楚又重新把墨镜戴上了,转头看向车窗外,恹恹地说:“我只是心情不好喝了点酒。等会你带南逸去玩,我得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