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和堂兄有关系吗?
白惜行目光深邃,夹在指间的烟忽明忽灭,烧落出细碎的烟灰。
他不由再次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他和堂兄将周洛臣打晕,绑在了二楼的某个房间,顺着轻微的哭声找到被周洛臣关起来的小男孩,男孩浑身都是伤痕,看到他们进来,极为恐惧地往里面后退,甚至把自己藏进了衣柜,拒绝他们的靠近。
堂兄一遍遍安抚他,想要抱抱他,男孩却始终拒绝他的靠近,直到他的父母赶来别墅,男孩才哭着从衣柜里被他的父亲出来,蜷缩在父亲怀里睡着了。
那时他看到堂兄危险又阴暗的神色,已经明白堂兄绝不会放过周洛臣,而当他们在周洛臣身上搜到针剂和钥匙,打开地下室,看到那遍地的腐烂骸骨时,他想,周洛臣一定是活不过今天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尊敬有加的周老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更何况他还碰了堂兄最珍惜的那个孩子。
他必须要死。
或许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当他看到堂兄要亲手杀死周洛臣时,他的反应十分平静,不但没有劝说堂兄将周洛臣交给警察,反倒还帮着堂兄一起犯下这桩罪行——
“喂,若琳,是我。”
那时的白惜行举起手机,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语气轻快地和自己的表妹在电话中交流起来。
“嗯,对,周老师和我说他要出去采风,最近半个月都不会回来,我们的绘画课暂停半个月,你去转告大家,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
“唔唔!唔——”
“好啊,我一会就告诉他们。”表妹在电话那端回答道,“哎,惜行,我怎么听着你那边的动静有点奇怪啊,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白惜行瞥了一眼被白易一圈圈缠上胶带的周洛臣,看着周洛臣倒在地上,被牢牢裹住了嘴,笑容满面地踩在周洛臣的脸上,彻底堵住了他的声音。
“……只是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那就明天见了。”
他挂断电话,低头看向浑身被缠满胶带的周洛臣,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周老师,好玩吗?”
“唔——”
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周洛臣满眼通红,目眦尽裂,拼命倒在地上挣扎着,然而他全身被厚厚的胶带缠得死死的,挣扎的姿态就像是一只虫子在地上蠕动,都把白惜行逗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
“很好笑?”白易冷冷地问了一句,“帮我把他扶到椅子上。”
“就是很好笑啊,你还不让我笑。”
白惜行耸了耸肩,去把白易把周洛臣拖到座椅上:“嘿,想不到啊,周老师看着挺瘦,拖起来却这么沉。”
把周洛臣搬到座椅上后,白惜行按着他的肩膀,白易又用一圈圈胶带把周洛臣固定在座椅上,还把他的双脚与地板粘连起来,确保他到死之前,一直只能坐在这里。
在周洛臣正对的墙壁上,肖像画中的男孩笑容纯净,浅色的瞳眸微微弯起,似乎在含笑注视着下方被捆绑得如同怪物般的男人。
“放心吧,周老师,这半个月里,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你。”
白惜行蹲在周洛臣的旁边,笑嘻嘻地说道:“就算你饿死、渴死,坐在这里变成一具尸体,身体慢慢腐烂,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半个月之后,我们会回来给你收尸的。”
“唔——!唔!!”
“嗯?周老师难道是在替我们担心别人会发现我们杀了你?”白惜行歪了歪脑袋,表情无辜又纯良,“没关系啊,难道你不懂吗?就算别人看到了你的尸体又如何,只要白家说你是自杀,你就会是自杀——”
他翘起唇角,眸中却毫无温度。
“管你是不是什么知名画家呢。”
隔着厚厚的胶带,依然能看出周洛臣浑身在剧烈地颤抖,白易做好最后的固定,扯着周洛臣的头,将他的下颌抬起来,让他的眼睛正对着墙上的肖像画。
玫瑰的香气在空中缓缓飘散着。
赤色的花海与男孩琉璃般的澄澈双眸映入了男人的眼底。
这将是他在化作枯骨前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不是很迷恋这幅画吗?”
白易俯下身,带着些许笑意,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