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全了!”陈星从前在师门中读过不少从驱魔司内带出来的残本,人间诸多强大的法宝,司内大抵有记录,历经岁月,传到陈星手里时,却早已缺失。如今所有法宝的介绍都在眼前,陈星顿时精神一振,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什么都顾不得了,先看再说。
“风霞烟罗、镇妖杵……心灯?心灯!”
陈星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保留了记录心灯的典籍!历代大驱魔师为防各家功法遗失,特地留下了誊抄副本,这样一来哪怕战乱与变故,继承法宝的驱魔师仍能回到司中,取出使用法宝的心法,再行驱使,但心灯的属性,一向众说纷纭,常有人认为它只有在魔即将现世之年代才会出现,且心灯是全天底下唯一一件没有实体的“虚幻灵宝”。算不算法宝,仍有争议。
陈星顿时如获至宝,一时将阴阳鉴抛到脑后,一目十行地开始看竹简。这份竹简上所记载的心灯用法,包括了出魔、驱邪、明守本心这三类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果然如师父所言,心灯的现世,受万法归寂的影响最小!
只因心灯以三魂七魄之力为源,存在于形成人的最根源的魂魄之中。施展这一法宝时,乃是以心中燃灯,光耀四野,正如星火燎原般,引动天地灵气,聚合为更大的驱邪力量。
当年师父教授心灯奥秘之时,亦是一知半解,现在终于被陈星找到了孤本,也即是说,在天地灵气枯竭的现在,心灯这三种神力虽然微弱,却依旧是可以用的!
孤本上更明确阐明一点:心灯只能守护世间万物不被魔障所侵并驱逐邪气,无法直接斩妖除魔,更不能用以伤人。从某个意义上而言,这件“法宝”,正是专门克制“魔”所生。对付邪祟之物,这光芒能刺伤敌人,但对人则无能为力,顶多发发光吓吓人……
“带出去,以后再看。”项述提醒道,“阴阳鉴。”
陈星回过神,从后往前查,最后在“天”字法宝那层抽下一卷竹简,展开。
“阴阳鉴:上古法宝。可拓世间万物,以天地灵气所驱,背刻铭文。”
项述在旁执灯,陈星大致看了法宝的用法,皱眉道:“可是这阴阳鉴,是如何驱动的?莫非……”说着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先前所推测的关键点——怨气。
世上法宝需要发动作用,都得有天地灵气,但所谓灵气,无非也就是一股充盈流转的天地力量。人死后的怨气,按理说与灵气是同源的,只是所体现的方式不一样。灵气为清,怨气为浊,也即常言的天地有“清、浊”二气。世曾有妖邪之术,或以胎血作法,或以人魂炼化,俱是驱动怨气的门道。
而持鉴之人显然找到了役使怨气的法门,兴许是在伤亡惨重的战场上,炼化了这件法宝,将它收为己用,正好拿来装没地方放的活尸。
“阴阳鉴为一体双面,阳面在人间,阴面就在镜中世界。要重新打开回到现实的通路,就得找到在这个世界里的阴面。”
陈星看完使用方式,镜子本身已被炼化,发动起来很简单,难不倒他。唯独这东西藏在哪里不好找。
项述却弹了弹手中沉重的玄铁剑,发出钝鸣声,示意陈星看。
“这又是什么?”项述问。
陈星让项述拿着,观察剑上的花纹,说:“剑上刻的是九字真言。兴许是降妖用的。”
项述:“在冯家秘库中并未发现此剑,唯独一把剑鞘。”
说着,项述把手中剑插入剑鞘,尺寸刚好。
陈星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从来没看过有关这把武器的描述。阴阳鉴拓刻现世,是受其力量限制的,拓印的东西越多越复杂,需要的法力就越强。若我所料不差,这个镜中世界应当只有长安城,甚至还不到整个长安大小。假设这把剑也是法宝,阴阳鉴就很难拓出别的法宝,毕竟需要的灵力耗费太大了。”
陈星又提灯,朝架子上找,证明确实没有,倒是有一卷竹简下标记了“森罗万象”,是宝刀的说明,在师门中陈星看过的,便取下来,预备交给冯千钧。
项述低头检查剑,说道:“能带回去现世?”
陈星答道:“这不好说……你喜欢吗?喜欢就留着吧,反正是驱魔司里的东西,我做主送你了,哪怕没有灵力,也可留着砸人用……别拿来砸我!”
项述做了个手势,陈星马上躲开,项述却转过身,陈星明白过来,项述是在逗他,心想你居然还会开玩笑,当真错看你了。
“两位,”冯千钧在楼梯上说道,“你们事儿办完了?我觉得最好上来看看,咱们有麻烦了。”
项述连剑带鞘背上,几步上了一层,陈星追来,将记载了森罗万象的竹简扔给冯千钧,冯千钧不及细看,又带着两人,匆匆上了三层。
只见晦暗天色不辨昼夜,松山峡谷两侧,密密麻麻,全是活尸,近十万只活尸包围了驱魔司总署,高地上则站满了弯弓搭箭的黑影武士。
无头骑士在松山高处策马而立,朝向驱魔司总署。
第20章总署┃驱魔司就这么颓然垮下
现世长安,四更时分,未央宫寝殿内。
“确实如陛下所料,述律空大单于与陈星今日午后,便进了冯家。傍晚时冯家不知为何,倾巢而出,在城中四处搜查,”一名武官说,“寻找陛下所说的‘项述’。”
苻坚睡到半夜被叫醒,一身单衣,坐在寝殿中外榻上,一肚子火,看着那武官,满脑袋疑惑。
武官又道:“属下派出十名密探,盘问了冯家的家仆,并沿街探访,抢在他们前头找到了,幸不辱命,正黑灯瞎火时,这家伙正在包子店外徘徊。”
苻坚面前,站着一只嘴里衔着一面小镜子的土狗,正朝苻坚摇尾巴。
“镜子沾了些许口水,末将本想擦干净,无奈这狗死活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