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不是哭,而只是眼睛在流水。
无声的,默默的。
吃完了饭的唐宝就回房间了。
什么都没做。
回床上睡觉,睡不着就发呆。
然后等着中午叫她吃饭。
张莉去房间叫吃午餐的时候,看着唐宝靠在床上出神,实在是没忍住,劝说:“少夫人,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看着你难过,帝少也难过,我心里怪难受的。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那寻常人家不都是这样?帝少一定会像以前那样,转身就给你做蛋糕了。所以少夫人,你不要太伤心了。”
唐宝转过脸,看着张莉,问了一句:“我哪里伤心了?”
“……”
“我整颗心都被他挖了。”唐宝说着,想笑的,但眼里有了薄泪。
张莉读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可是她看得出唐宝的痛苦。
整颗心挖了,那是得多痛苦。
“我下去用餐。”唐宝也没解释,起身下床了。
直接往房间外走去。
城堡很大,连走廊都是那么长。
城堡永远都不会有人制造出噪音来,耳边只有她的脚步声,不急不躁的。
或许以前也是有噪音的。
那就是她自己制造的。
帝昊天在与不在,都会那样毫无顾忌地疯玩。
现在呢?
为什么说她的整颗心被挖走了?被谁挖走的?
唐宝知道,是被帝昊天。
她以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有多少心思落在帝昊天身上。
反正都是帝昊天对她各种霸道强势,她也不需要花什么心思去将注意力放在帝昊天身上,他自己的存在感就已经强大到无法忽视了。
出了这个事,她才知道,自己的整颗心都已经给了帝昊天。
而不是什么帝均白。
帝均白早就在她逃不开帝昊天的掌控下时渐渐地淡忘了。
可最终发生这样的事。
她不提离婚,难道让她一辈子待在帝昊天身边么?
唐宝想,她这是不是属于婚内出轨?
她没有和帝昊天上床,却阴差阳错地把自己珍贵的第一次给了帝均白。
帝昊天……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唐宝在餐桌前坐下,吃着对她来说以前美味现在味同嚼蜡的食物。
她以往最喜欢的就是往餐桌前跑了。
因为有许多花样的美食等着她。
可是现在,她感觉不到美食的香味,诱惑不了她。
她只是习惯性地往嘴里塞东西。
唐宝记得上一次她生气不吃东西,是帝昊天后来叫厨房做了什锦面让她吃的。
如果唐宝现在不吃饭,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要撒娇给帝昊天看么?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
白天帝昊天不在,晚上的时候帝昊天也没有回来。
唐宝的手机在别墅坍塌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所以她等不来帝昊天的电话是因为没有手机么?
她还期待什么?
期待帝昊天像以前那样待她?
唐宝更不敢主动给帝昊天打电话。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连去讨好都很无力。
张莉已经第三次过来问:“少夫人,怕是帝少不回来用餐了,你先吃吧?厨房里会备着帝少的吃食的。”
唐宝是矛盾的,她害怕和帝昊天碰面,但又希望他回来。
在没有等到帝昊天回来后,心口泛着强烈的酸楚。
心脏又像是被人狠狠地碾压过了的窒息。
唐宝吃了晚餐就回房间了。
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唐宝醒来。
窗幔都没有拉上,卧室的灯光开着,月光便照射不进来。
唐宝盯着天上的冰轮发呆许久,才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门后,值夜的佣人立刻走了过来:“少夫人,有什么事么?”
唐宝往旁边的房间看了眼,问:“帝昊天回来了么?”
“帝少还没有回来。”
唐宝的心里立刻闪过慌乱。
那种慌就像是被抛弃了的感觉,自己变成孤独一人了的落寞。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她还想做帝昊天的妻子么?
她做了那样的事,已经不可能了。
唐宝没说话,返身回了房间,将门关上。
唐宝上了床,没有躺下。
坐着,将脸埋进双膝里。
唐宝一夜没睡。
帝氏,何绝从走廊上走过,皮鞋底砸在花岗岩的坚硬上沉稳而清冽。
休息室内的灯光微弱,如果没有注意,便以为里面的人已经睡了。
何绝敲了敲门,进去。
里面帝昊天就坐在沙发上,在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很多烟蒂。
两只手都被纱布缠着,扒了那么久的废墟,要是一般人手都不能够动。
医生说没有伤到胫骨,但也需要注意,以免感染。
雕刻的脸廓在冥暗中愈发的清晰,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让他们震撼的。
纵使是逼不得已,可帝少被戴了绿帽子是事实。
“帝少,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何绝说。
“她闹了?”帝昊天的声音从烟雾中透过来,听不出情绪。
“没有。听管家说,少夫人每天三餐都按时吃,吃完了就回房间了。其他什么都没做。”
“她倒是知道反抗没有用。”帝昊天冷冷地说。“她那么想跟帝均白在一起,有我在,这辈子都别想!”
就算他得不到,唐宝也别想着和帝均白在一起。
帝昊天不是不知道唐宝是逼不得已被下了药,但想必她也是希望的吧?
他心里清楚,自己娶唐宝就是用了强迫的手段。
结婚,唐宝是冲着帝均白去的。
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哪怕是将她救了出来,她嘴里叫的也是帝均白的名字。
还想和他离婚。
做梦!
帝昊天的内心在扭曲,在狰狞,在散发着无尽的带着疯狂的危险。
“让你查的事如何?”帝昊天黑眸在冥暗的光线里森冷至极。
何绝本来想着让帝昊天休息,如果去休息了他明天再说的,既然帝昊天问了,他就只能说了:“别墅被炸的地方经检测,有炸药,威力恰好能炸毁一幢别墅,却没有炸死炸伤任何一个人。这看起来很是蹊跷,就好像就是为了去炸别墅的。帝少,难道这有警示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