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明宏暴怒,铮的一下拔出了染血的长刀,深邃的瞳孔爆发出滔天杀意。
他提刀转身,国字脸一片凛然,煞气腾腾的环视众人问道:“邹氏族人在哪?”
这般架势,吓住了满场无数人。
许多人惊哗,骇然失声。
樊明宏这般架势,分明是要下杀手。
许多将领都是心神一凛,脸色剧变,呼吸局促,鼻息粗重起来。
樊明宏如盛怒的雄狮,凶狞狂躁的眼神,看得人心头发毛,仿佛要择人而噬。
在樊明宏的咄咄逼视下,有人战战赫赫抬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某处。
顿时,那片人群骚动,许多人脸色剧变,浑身颤栗。
樊明宏扭头看去,煞气冲霄,杀意如狂潮激荡,让得那片许多人毛骨悚然。
这些人,皆是邹氏族人,无一例外,全都肝胆俱裂,惶恐难安。
樊明宏生了杀心,若是下手,他们没谁活得了。
人们颤栗,对樊明宏生畏。
谁都没有想到,樊明宏居然会为了孙逸,对邹氏之人生杀心。
难道,他真的要屠杀邹氏族人,就不怕邹氏报复吗?
樊明宏虽然了得,即便身为元帅,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人吧?
激怒邹氏,哪怕他领元帅职务,恐怕也难逃一死。
“人族败类,老夫,羞与尔等为伍!”
樊明宏提刀,杀意沉沉地朝着邹氏族人走去。
盛怒的架势,不加掩饰的杀意,惊动八方。
“大人饶命!”
邹氏族人见状,惶恐惊绝,一个个跪倒在地,朝着赵忠仁呼救。
“今日,老夫要为人族清妖邪,为天下正纲纪!”
樊明宏沉声怒吼,提刀而动,狂暴杀意宣泄开来,八方人群纷纷颤栗。
实力不济者,更是肝胆俱裂,心魂颤动,难以安宁。
邹氏族人更是亡魂皆冒,吓得浑身颤抖。
“大人饶命啊,此事跟我等无关,都是七公(七叔)擅作主张,跟邹氏无关啊!”
邹氏族人纷纷恳切,跪地呼嚎。
他们没法与樊明宏对抗,只有恳求赵忠仁,希望赵忠仁庇护。
作为军政总领事,赵忠仁素来公允,应该不会因私废公。
果然!
看着邹氏族人的恳切,赵忠仁并没有坐视。
即便,他心头对邹氏也很反感。
但,作为人族军政总领事,统领天下兵马,他没法擅自杀人。
漠然转身,赵忠仁看了一眼跪地求饶的邹氏族人,随即看向樊明宏喝道:“樊老且慢!”
樊明宏驻足,漠然回头,一脸愤慨的看着赵忠仁。
“大人,邹氏心胸狭隘,阴险狡诈,于人族危难之际算计人族义勇,翦害人族有功之士。如此行径,堪称人族耻辱,枉为人族,今日,绝不能姑息!”
樊明宏咬牙切齿,凝视着赵忠仁断喝:“今日若是放过邹氏,不做处置,恐天下不安,会助涨歪门邪道,助涨不正之风。大人,切记三思!”
人群缄默,众将领沉寂,鸦雀无声,皆噤若寒蝉。
此时此刻,没谁敢开口,没谁敢为邹氏求情。
右帅寇准扫了一眼邹氏族人,眉头紧锁,脸色沉重,一片阴郁的眼神内,闪过一丝痛惜。
即便,曾与邹氏为伍,此刻他都不敢站出来发声。
邹氏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如今,无疑触怒了天下人。
众人皆抬头,将目光投向了赵忠仁。
这种时候,唯有看赵忠仁如何决策,会怎样处置。
是宽恕?
还是严惩?
万众瞩目,赵忠仁的眉宇都是紧皱了起来,一双眼神极尽深沉,脸色都是一片冷漠,寒意交织,不加掩饰。
这种时候,即便是他,都是倍感棘手。
就个人情感而言,他也恨不能对邹氏除之而后快。
但是,作为军政总领事,他却不能这样意气用事。
需要顾及天下人的感受,需要考虑冲动的后果与影响。
沉默!
赵忠仁都是半晌没有开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杀阵内挣扎,逐渐沉寂,停止动静的孙逸,眼神颤动了下,寒意更浓了几分。
但回转头再看向邹氏族人时,蒸腾的寒意渐渐遏制,漠然的脸孔一片沉重。
“来人!”
沉默许久,赵忠仁忽然开口断喝。
周围人群闻言,皆是一怔。
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默不作声的站了出来。
赵忠仁抬手一挥,漠然道:“将邹氏所有人,卸甲羁押,押回平原城,关入地牢。此事,本座会请示众神,明察秋毫,再做处置。”
“嘶!”
人群纷纷震惊,倒吸冷气。
居然要请示众神?
看来,赵忠仁也不敢擅作主张,感觉到了压力。
不乏聪明人,感觉到了压抑。
邹氏毕竟不是寻常势力,乃是天下有数的顶级势力。
即便赵忠仁,都不得不忌惮。
一旦今日杀了这些邹氏族人,便等于与邹氏决裂。
不得众神授意,赵忠仁都未必敢动手。
听闻赵忠仁的命令,惶恐颤栗的邹氏族人松了口气,一个个紧张的心渐渐沉回肚里。
只要赵忠仁没有当场表态,那么,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
樊明宏则是脸色剧变,杀意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忠仁。
“大人,邹氏翦害人族义勇,致有功之士枉死。如此行径,堪称贻误天下,无异于叛逆人族,您,不能仁慈啊。”
樊明宏紧握长刀,愤怒长啸,恨杀欲狂。
赵忠仁看了樊明宏一眼,漠然的脸颊没有情感表露,只是淡漠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天下,也自有天下章程。邹氏之过,即便有罪,你我也无法擅作主张,致人死地,需得遵循章程,以作惩戒。”
“大人,此时,还顾什么规矩章程?孙逸之亡魂,可在天上看着呢。”
樊明宏跺脚痛恨,一张脸都被愤怒挤得变形。
赵忠仁沉默,两眼微眯,寒意在眼中交织,蒸腾起伏。
樊明宏见状,紧握长刀,狞声道:“大人,孙逸之功绩,您应该看在眼里。他远赴边关,驰援摇光战线,孤身入魔灵平原,搜救人族伤残。更率部众,火烧异族后勤粮草,迫使异族退兵。”
“今更义无反顾,加入死士队,诱敌深入,积极响应众神部署。甚至,冒险搏命,反杀异族宗师大统领。种种功绩,足以彪炳古今,您,真忍心,让他**人所害,而不得安宁?”
樊明宏义正言辞,大声喝吼,声传千里,震动八方。
各路人群纷纷哗然,八方皆惊。
孙逸的种种功绩,足以盖压天下许多人,让满场众人倍感羞惭。
即便是那些宗师人物,都要羞愧难当。
赵忠仁眉宇紧锁,眼神愈发深沉,漠然的脸色,寒意交织,更加冰冷。
樊明宏的话,深深地震动着他的心,让他的心绪,都是矛盾重重。
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十指渐渐握拢,沉寂了好久。
最终,他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墨文青,漠然询问:“墨老以为,该如何处置?”
墨文青闻言,眉宇皱起,一双眼神,也是霍然沉重。
樊明宏当即看向了墨文青,狞恶的眼神灼灼生辉,饱含希冀与期待。
人群也都是纷纷看向了墨文青,屏息凝神,紧张关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墨文青的答复,便决定了邹氏这些人的生死。
只要墨文青点头,在场的邹氏族人,将难逃一死。
霍然,邹氏族人纷纷瘫软,一个个面如死灰,心生绝望。
人群皆知,墨文青与樊明宏一样,皆看重孙逸。
曾不惜开罪邹氏,出面偏袒。
今日赵忠仁询问墨文青,这不是在置邹氏族人于死地吗?
满场沉寂,一片压抑。
墨文青眉宇紧锁,抬头看了赵忠仁一眼,迎视着赵忠仁那双深沉冷漠的眼神对视好一会儿。
最终垂下了头,抱拳躬身,施了一礼。
随即,郑重道:“您是总领事。”
话音深沉,波澜不惊。
人群哗然,一片惊愕。
这是……什么意思?
樊明宏两眼圆睁,眉宇挑动,瞳孔内的狞恶杀意,都是猛地一滞。
然而,赵忠仁却是恍然点头,沉重的面容恢复了平静。
“是啊,我是总领事。”
赵忠仁长叹了口气,语气间,饱含萧索。
人群凝神,眉宇紧蹙。
樊明宏握刀的五指紧紧用力,指节青白,手臂上青筋凸显,如虬龙攀附。
他牙关紧咬,如刀眉宇紧锁,煞气腾腾地看了墨文青一眼,又看了赵忠仁一眼,最终恨怒欲狂的将长刀插在了地上。
刀气迸溅,席卷八方,绞碎了周围虚空。
赵忠仁和墨文青之间的一问一答,一语双关,已然揭露了答案,表明了态度。
樊明宏虽然不善心计,却也不傻,岂会听不出二人的弦外之意。
身为总领事,当做人族表率,肩负着天下人的重担。
一切言行,一切决策,都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因私废公,玩忽职务。
公平、公正,是总领事最应该把持的准则。
所以,即便邹氏叛逆人族,活该被千刀万剐,赵忠仁也得按照规矩章程办事。
只因,他是总领事。
赵忠仁萧索挥手,淡然吩咐:“带下去吧……”
早前站出来的将领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默不做事,一语不发的上前,将邹氏族人卸甲羁押,捆绑着带离了人群。
周围一片死寂,人群鸦雀无声,皆都噤若寒蝉。
这种时候,没人吭声,不敢驳斥,不敢抗争。
唯有瞩目着,邹氏族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