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这是陆州第二次被人拒绝。
但纪风行说的有道理。
既然人家不愿意，那也不好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魔天阁也不差这一个。
至于巫巫，其实品行也不错，只是恰好没有被提到，忽略过去了。
夏长秋赞许点头，侧身道：“各位，请——”
众人一同入了中正殿。
为表示尊重，千柳观的众长老也纷纷赶来。
小鸢儿一坐下，便道：“二师兄，师父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说着便将他们横跨无尽之海，长时间飞行的苦水诉了一遍，听得众人心中惊骇。
虞上戎起初不在意，毕竟，以师父的修为抵达彼岸，不奇怪。但听了小师妹的复述才知道，师父来到红莲不是从黑水而来，而是横跨了无尽之海，心中亦是惊讶。
无尽之海，那号称没有修行者能够横跨的海域……藏着多少的危险，没有人知道。
师父为了自己，竟如此煞费苦心。
陆州抚须问道：“说吧，你大师兄现在如何？”
虞上戎点了点头，便将他和于正海，大战祝玄的事，说了一遍。飞星斋多次来到千柳观的事，也一一道明。
陆州听完以后，抚须点头道：“祝玄在战斗中破九叶，你们能逼平祝玄，实属不易。表面上他们是想要与你们合作，实则是想利用你二人。你大师兄岂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这是故意跟他们走，保你们平安无事。”
夏长秋闻言，道：“惭愧……都怪我千柳观，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鸢儿可没那么好脾气，当即恼火道：“师父，他们敢抓大师兄，我们现在就杀上门去，管他什么的八重殿九重殿！”
夏长秋、众长老、纪风行、巫巫：“……”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虞上戎也站了起来，附和道：“师父若要杀上门，徒儿愿一同前往。”
“……”
真是一群疯子。
夏长秋咳嗽了下，连忙道：“老前辈，您来自金莲界，我虽对金莲界了解不多，但必须得告诉您，九重殿，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弱。”
小鸢儿挥动拳头，说道：“那是你不了解我师父，我就没见过有人能在我师父的巴掌下站着。”
纪风行神思恍惚……又想起了虞上戎和于正海无意间提及的吹捧。与这丫头，别无二致。
这一窝徒弟，都这样？
或者说……这位老前辈，真他们说的那么强？
第741章 九大首座
夏长秋连忙道：
“我不是那意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知道老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远在两位先生之上。但……这九重殿，也不可小觑。”
陆州抚须抬头，看向夏长秋说道：“说来听听。”
夏长秋点头道：
“九重殿位于剑南道，是当今大宗门中，唯一独占一方的大势力，剑南道小势力无不依附。九重殿，共有九座主殿，每座主殿占地方圆百丈，分别为，朝天殿、紫薇殿、东平殿、太和殿、平安殿、人和殿、未央殿、囚龙殿、玄奇殿……九重殿最强盛之时，九大首座无不是一方高手。后来九重殿日渐颓势，前四殿首座寿终正寝，四个位置空缺了下来，尽管如此……这五殿首座依旧使九重殿，屹立不倒。”
小鸢儿和海螺听得暗暗称奇，说道：“真有这么厉害？”
“……”
夏长秋点了点头，说道：“千柳观与之相比，犹如蚍蜉撼树。”
陆州疑惑道：
“寿终正寝，红莲界中人也会老死？”
夏长秋尴尬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红莲界，最高修行者，至今为止难破三千年大限。”
陆州心中微动。
这是和金莲界一样的某种大限？
若真是这样，金莲界今后会不会也要面临这样的大限？
尽管如此，红莲界领先金莲实在太多了。
陆州哂然道：“老夫还以为红莲可长生。”
夏长秋暗暗吃惊，心想，老前辈连三千年都瞧不起，看样子，金莲界的修行程度，远远高于红莲。连两名弟子都这般厉害，这老先生的修为，莫非超过了十叶？天武院那帮疯子，从来都喜欢撒谎欺骗世人。什么金莲入侵，明显是红莲入侵别人，被打得满地找牙，人家找上门来了。
这可是大腿啊，得抱紧！
“继续。”陆州示意他说下去。
“除了五位首座，还有十八位长老。每三年，从长老中晋升一位首座，掌管一殿。祝玄于战斗中突破至九叶，我猜测，他是要带走前辈的高徒，立下大功，坐稳首座之位；至于合作……”夏长秋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师父……这更得杀过去了！大师兄凶多吉少！”小鸢儿急吼吼地道。
海螺像是小鸡啄米似的附和道：“九师姐说得对，杀过去！”
众长老看着这两名年轻小姑娘，心生无奈。
陆州没有理会小鸢儿，继续问道：“九重殿，殿主何人？”
“剑南王，司空北辰……”
小鸢儿好奇地问道：“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他几叶啊？”
“司空北辰很多年没有出过手了，一千五百年前，司空北辰以一敌八，战胜八大首座，顺利成为新的殿主，那时的他便已十叶；一千年前，最后一次出手，以一退异族三十万大军，名震大棠。”夏长秋说道。
小鸢儿：“……”
夏长秋身后十多位长老，纷纷叹息。
同样是长老，人家是大象，自己是蚂蚁……无法相比。
虞上戎的眉头却微微一皱，真如夏长秋所言的那样，大师兄，的确是入了虎口，危险重重。
陆州听了，心中也是惊讶……九重殿果真有一位十叶。
玄天级高手吗？
十叶以后，要凝聚千界婆娑，方可进入玄天境界。
千界婆娑也是玄天高手的独享法身。
“既然九重殿实力这般雄厚，何以找老夫的徒儿合作？就地格杀，岂不是更好？”陆州说道。
夏长秋微怔，说道：“近五百年来，九重殿日渐颓势，九大首座，接连去世四人。剩下五人，早已是垂暮之年……加上天武院和飞星斋如日中天，强势崛起。尤其是天武院，在这三百年，实力的提升，令人惊叹。”
“天武院……”陆州轻声念叨，“天武院能造出天梭，的确不容小觑。”
田不忌补充道：“这得从三百多年前的那个疯子说起……”
“疯子？”
“三百多年前，天武院出了一个疯子，名叫洛宣，这个人最早提出了天外天的说法，想法太疯狂了。被天武院排挤隐藏了起来。后来不知所踪。对了，天梭就是当初这个疯子的一个想法。”
陆州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洛时音。
以及她留下的那本笔录。
从文字叙述上看，此人不仅不是疯子，而是一位极具探索，研究的天才。
天才与疯子只差一线之隔，如同哥白尼发现了日心说，学生布鲁诺对外宣布成果时的结局一样，被人烧死。
“所以……我建议老前辈，千万不要鲁莽。老前辈的高徒，想来不会有生命危险。”夏长秋看向虞上戎，“如果真要下手，您的这位高徒，早就有人来寻了。”
众人点点头。
小鸢儿扁嘴道：“师父，大师兄不救了？”
虞上戎眉头再皱，没等师父开口，语气平静道：“大师兄自然要救……若九重殿敢动他分毫，我便血洗九重殿。我说话一向如此，皆出自本心，不喜拐弯抹角，各位见谅。”
千柳观众长老摇摇头。
夏长秋心中一动，看向陆州，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老前辈，可有把握？”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到底有多高深的实力，能让徒弟们有如此信心和底气，难道是……十叶？
这个问题同样是千柳观众人关心的问题。
徒弟如此厉害，师父岂会是弱者？
陆州淡然抚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老夫乏了。”
“……”
夏长秋原本抱着激动而期待的心情，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不免失落。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而是连忙下令道：“准备房间，收拾干净。”
“是。”
田不忌亲自带人离开了中正殿。
陆州缓缓起身，站得笔直，长袍垂落，白发披肩。
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如常道：“五日后，老夫亲自去一趟九重殿，由你，带路。”
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夏长秋呆若木鸡。
众位长老，亦是心头一颤，不知所措地看向陆州的背影……
纪风行再三想起虞上戎和于正海时常吹捧的话语，喃喃自语：“真……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