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太狡猾,先把人叫了进来,纵是她们想要对这二人下手,已然晚了。
“她们都是你自己的人,自然是维护着你。”钱夫人恢复了淡定神情。
“非也。”凤凌泷没有看她,对凌重文说话。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父亲是福陵父母官,清廉公正,纵然是处理家事,也定是同样思路清明,绝不偏坦任何人,可是?”
犀利的言语,教凌重文讶异。
这样……哪像疯儿?
“自然。”他从来相信自己的能力。
“一路的下人都看到了,我从荷院被直接带到这来,那么短的时间,一句话都没说,更不会有机会与我的下人串供词。”
“那么,父亲在断案中应该也熟知各种审案方法。所以,我想请父亲派人将她们二人带出去分开看管,由我先来讲述今日院内发生的一切,再分别请她们二人进厅重复一遍。如果不是真正发生的事,那我们三人的供词,细节之处绝对不会相同。
凤凌泷说完,厅中一片哗然。
那些仆妇们的脸上掩饰不住惊慌之色。
包括钱夫人在内,谁都没想到,她会想出分开审问这法子。
“请父亲,派出可信之人看管她们。”凤凌泷重复了一遍。
凌重文“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立刻有亲卫进来,将孟萝与小丫带了出去。
“你先说吧。”
凤凌泷微整衣衫,从容不迫地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当听到凌艳自己将簪子插进自己胸口时,大姨娘急喊道:“荒唐,荒唐,这种话都编得出来!艳儿又不是傻子!”
凤凌泷眼光一转:“大夏案法明文规定,官员审案,没有问话,旁人不可以随意插话。”
凌重文冷冷看向大姨娘。
无论他愿不愿意继续审下去,法不可废。
大姨娘顿时住了嘴。
凌重文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竟然连案法都知道。
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竟懂这么多吗?
凤凌泷继续开口,直到讲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凌重文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带孟萝。”
孟萝进厅后,虽然看得出很紧张,但却没有自乱阵脚。许是与凤凌泷相处久了,她的气度越发沉稳。
她也将今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就连凌艳的话,也是与凤凌泷所述分毫不差。
众人心中波澜狂起。
凌重文感到心中无缘无故的焦燥,索性寻了椅子坐下。
待到小丫时,她却没有孟萝那般镇静,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磕磕碰碰将整件事说了。凌艳羞辱小姐的话,她还是记得大体的。
三份供词,几乎一模一样!
别说那么多人看着她们三人被带来,没有机会串词,就算有机会,如此短的时间,连对话、动作都能重复得这么清楚?
凌重文的脸色黑得可怕。
虽然他不喜疯儿,可如果自己的大女儿和二女儿竟能策划出这样的事件,也会让他无比心寒。
大姨娘见大势将去,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老爷,她们是在串词,是串词!”
凌重文猛然抬头,眼光如刀子般凶狠地射向她。
大姨娘吓得浑身一个寒颤,跌坐在地。
凤凌泷淡笑:“如果大家觉得这是串词的话,那么,可以将大姐和二姐的丫环仆妇也分开来看管住,让她们说说今日荷院发生了哪些事,又有什么对话,我想,她们也会说得八九不离十吧。”
此言一出,大姨娘、凌珠的脸色一片惨白。
她们本想着,这是件很简单的事,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个疯儿,她怎么懂那么多,怎么会有那么缜密的思维?!
“不必了。”凌重文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面色也突然疲惫憔悴了,他缓缓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之事,绝不许说出去,否则,一律打杀。”
“是。”仆妇们战战兢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