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没办法确定自己对小九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股邪火起源于药物的作用，他分不清是动了心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被身体的渴望驱使着的冲动。
——他真的需要时间好好理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灰妄拒绝再见宫九，也不再用他的银子，理不清关系之前，他不想再跟宫九有任何牵扯。
他沉着脸，看着那些蛊虫一只只死去，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言。
最近几天他终于不再做那些令他羞愧难当的绮梦，这是否意味着药物的影响终于过去，他的生活可以恢复平静？
笃——笃——笃——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他打开门，宫九站在门外，犹豫怯然的样子，见他开门，眼睛亮了一下，轻声唤了一句：“妄哥哥……”
灰妄看到他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下意识的想要摸摸他的头，随后便想起来他不该这样做，便克制住了。
恢复平静生活什么的，果然是他想多了，小九执拗起来，谁也阻拦不了他。
灰妄心下叹息，他甚至在想，反正经过此事，就算他真的对小九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没办法把他再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了。既然如此，他是否可以尝试一下接受小九。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徘徊了一下，随即就扎下了根。虽然心理上一时很难接受这样的转变，可毕竟是一直放在手心疼爱的孩子，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看小九这么痛苦。
他看了看宫九，有心想说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清楚。可又怕最终还是给不了承诺，平白给了小九希望又让他失望，最终还是放弃了，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宫九早已经做好了他不理自己的准备，见他还肯跟自己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他笑了笑，道：“妄哥哥，我买了很多你平时常用的东西，让人放在小楼后面了，你就当是我送给虫宝宝们的礼物，不要让他们饿死了呀，那该多心疼啊。”
妄哥哥不要银子，他就干脆直接送东西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灰妄摇摇头，道：“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还有事吗？”
宫九心里一痛，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没，没事了……”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他说着，关上了门。
他心里存了事，就没太关注宫九，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合上门的那一刹那，宫九眼里的绝望和疯狂。
灰妄坐在房间里，郑重的思考着刚才那个想法的可能性，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二十多年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决定，因为他一旦做了选择，就是一生的承诺。
他是珍视宫九的，唯恐自己不能做到同样的爱他，才万分的纠结犹豫。
……
宫九失魂落魄的进了宫，来找宫玄禹。
“哥……你还是把银子还给妄哥哥吧，他宁愿看着那些虫子全部饿死，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忙……”他苦涩的道。
“那就饿死算了。”宫玄禹没好气的说道。
他看见弟弟这幅样子，真是又心疼，又生气，怒道：“你看看你，倒贴都贴的没边了，如此窝囊，哪里还像我宫氏子孙？！”
宫九委屈的道：“哥你干嘛这样说我，你在我嫂子面前不是一样很窝囊，要是妄哥哥愿意喜欢我，我愿意窝囊一辈子。”
宫玄禹心头一梗，生平第一次被人噎到无话可说。
“那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宫九不语，神色郁郁。
“哥……我真的是快要走到绝路了……”
良久，他才缓缓的道。
宫玄禹眉心动了动，脸色渐沉：“哪里就至于这么严重。”
宫九双手捂住脸，绝望的道：“我做错了事，妄哥哥现在见都不肯见我，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宫玄禹也无奈，这世上最难解，便是情之一字。
两边都是重要之人，他虽然偏心弟弟，可能不能逼迫灰妄太过，最多只能敲敲边鼓，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果。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这才几天，你就能把事情搞得这么糟，你就不能耐心一点，循序渐进吗？”
宫九不答，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宫玄禹点点头，忧虑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无声的叹气。
宫九走后，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道：“叫灰妄来一趟。”
“是。”
不多时，灰妄就来了，有些诧异的问他：“急着叫我干嘛？”
宫玄禹看了他一眼，道：“小九刚才进宫来求我把银子还给你。”
灰妄愣了一下，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微麻的疼痛。
他笑了笑，道：“都说了无所谓了，我用不上了。”
“什么意思，死光了？”宫玄禹心里有点愧疚了。
灰妄哂笑：“你这人，假惺惺的，这会儿了知道装模作样了。哥是什么人，哪能每次都让你坑了，这次我倒要多谢你，帮我下定了决心。”
“哦？”
“养蛊本就是要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决出最强者，我的蛊虫每一只都珍贵无比，此前一直舍不得，被你一逼，我反而下定了决心。”
“我将会养出一只，史上最强的蛊王。”他傲然的道。
宫玄禹挑眉，不置可否的摊摊手：“好吧，这次算你扳回一城。”